轿中坐着的陈浮生,不知何时将轿帘慢慢卷起,揭下斗笠,伸出头来望着身后的夕阳。涵姨跟在轿旁,也随着陈浮生的目光望去。远处的荒草被夕阳流下的胭脂泪沾染,少了几抹浓艳,多了些许寂寞。
远处寒鸦声自空旷处荡来,涵姨漠然说道:“家主,可是想家了?”
陈浮生默然无语,轻轻点头,将下颌轻轻枕在双臂上,幽幽叹息,“记得也是多年前,也是这个季节,落日峰上的景致,总比这世间来的赏心悦目几分。曾记否,‘落木萧萧,孤月悬明’,让人好生怀念啊。”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如今家主还需将身体养好,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落日峰依旧在,谁也抢不走。”虽是这般说,但涵姨的眼神多少有些伤怀,仿佛那夕阳尽头之处,便能遥遥望见落日孤峰。
陈浮生闻言淡淡一笑,“何必说这些触景伤情之事,不如讲讲那处客栈吧?记得涵姨曾经提起过,与那客栈主人颇有渊源。”
易南星却在此时重重挥鞭,抬头望向两人,目光中分明多了几分焦虑。陈浮生瞧见易南星投来的目光,又轻叹了口气,“哎,易叔都会紧张,看来此事不简单啊。”
“家主,并非我不愿言明,只是……”涵姨目光闪烁,似乎在思量中挣扎。
“也罢。只是到了客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得提前知会一声。据我说知,那客栈主人,可不好惹。”陈浮生语气平静,给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台阶,等待着涵姨的下文。
远处的夕阳终究没能拒绝夜幕的追求,慢慢坠入它的怀抱。陈浮生抬手放下轿帘,默不作声。涵姨终于打定了注意,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够明白的话语轻声说道:“那客栈名为‘太平’,实则是一家黑店。”
“哦?黑店,有点意思。难道是那种杀人越货,做人肉包子的黑店?”陈浮生如是问着,话语中的担忧反倒少了几分。只要知道了内情,那便能有应对之策。
此时马车中,正巧也说道了此处。魏无忌将行商来往多年的种种传闻铺垫了良久,这才切入正题说道:“诸位有所不知,那处客栈名为‘太平’,实则从未太平过,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修装潢一番,据说是此间有‘恶鬼’出没,专门袭击来往行商之人。”
“那为何还有人要去住店?”顾醒有些疑惑不解。
魏无忌无奈一笑,“这方圆三十里内就这么一间客栈,此处山匪绿林劫道者众,没有胆敢在荒野脚崴过夜。去客栈暂住一晚,若不是运气实在太差,也出不了什么岔子,毕竟这处客栈平日间也相安无事,只在特定的时间才会有怪事发生。”
此时马车外,也说到了关键之处,而他们离那处“太平客栈”,也越来越近……
“家主明鉴,我所说的黑店,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黑店,若只是这般寻常,也不用这么忧心了。”马车外,陈浮生闻言咯噔一声,又开始猛烈咳嗽起来。这两日一直压抑住寒毒,此时来的反噬,来的越发猛烈了些。
涵姨连忙从袖中摸出一包东西,递给陈浮生。陈浮生接过后将其服下,又拿起轿中的水囊喝了几口,这才顺了顺喉咙,“都要吃这个了吗?看来真是时日无多了。”陈浮生自嘲一笑,又将那包东西递还给了涵姨。涵姨接过放回袖中,小心收好,眉宇间的忧虑又更甚了几分。
“要不我们不从此处过,绕到而行?”涵姨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双手已不自觉地扣紧。要知道按照她的性子,寻常情况怎会这般谨慎,还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这一次却是非常情况,自然要用非常之法的应对。
“绕道?何必如此。不妨瞧上一瞧,若是那人能卖涵姨一个面子,不就相安无事了吗?”陈浮生打了个哈哈,随口说道。
“若真是如此,那就好了。那客栈主人,与我曾结怨,多年来未有往来,此时贸然从她底盘上经过,恐怕……”涵姨眼神中突然寒芒一闪,手中多了几枚银针,朝着两侧荒草中激射而去。
只听将几声闷哼,随后传来几声闷响,这才重新归于平静。
陈浮生哑然失笑,“涵姨,你与这客栈主人,到底结了什么仇什么怨啊?”涵姨却是漠然无语,半晌后才用细若不闻的声调自语道;“夺夫杀子之仇。”
马车内此时传来一阵惊呼,顾醒有些坐不住急忙问道:“难道此时正是那特定的时间?”
魏无忌无奈地点了点头,“每到七月初八,这处太平客栈便会开门迎客,无论你是牛鬼蛇神,还是达官贵人,或是江湖翘楚,亦或下三滥九流之徒,都可来此共襄盛举。江湖传闻言道,‘待到落花七月八,百花开尽我花杀。’便是讲的这里之事。只是来到客栈之人,必须参加比武招亲,不然就得竖着进来,躺着出去。”
“若是不参加,就得被抬着扔出去?”老黄头呲牙咧嘴地笑着问道。
魏无忌摇了摇头,是被客栈众人宰杀掏心后,再扔出去喂野狗。所以,当我们踏足这地界的时候,时不时听见几声野狗狂吠,也是再正常不过。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顾醒抬手按在腰间短刃上,黝黑的面庞显得格外凝重。
老黄头却是一拍胸脯,“比武招亲嘛,我可是擅长的很。到时候你们都看着,老夫一人足矣。”老黄头说完,便望向三人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模样。可顾醒和二丫头分明露出不信的神情,老黄头只能将目光投向魏无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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