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
“胡庄头的儿子……听说脑子有些不好使。”古嬷嬷期期艾艾道。
“脑子不好使不是正好么?”宁氏斜睨古嬷嬷,“思柔脑子好使不就成了。还是说,你觉着我还得另挑个法子处置这个敢算计宁哥儿的贱婢?要不然,我让你来做这个主,毕竟也是你的干女儿不是。”
宁氏噙笑淡淡,面上一派温和之意,眸色却是极冷。
古嬷嬷一见宁氏这般神情就知宁氏此刻心情极为不好,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奴不敢,一切只凭夫人的吩咐。”
宁氏面上的笑意敛去,眉宇间冷凝一片,心中的怒气让她的唇线紧紧抿起,使得鼻翼两侧深深的纹路分外深刻,显出几分令人生畏的老相。
古嬷嬷悄悄抬眼瞟了一眼,旋即一噤,很快埋下了脑袋。
她知道了,真正让宁氏动怒的不是她,也不是思柔,而是凌飞。
一万个她和思柔加起来,在宁氏眼里也不值当什么,这世上唯一让宁氏真正在意的,只有凌飞这个儿子。
而凌飞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向宁氏出言,那一句问话看似寻常,可连她都能听出其中对那个女子的回护之意,宁氏又如何听不出来?
这一点,才是宁氏无法忍受的。
而那个平民女子,在前一刻,甚至还触犯了宁氏。
虽然她未有听清楚两人的对话,但看当时宁氏的神情,凭她对宁氏的了解,沈霓裳定然是说了什么让宁氏觉得极为不中听的话。
可是,宁氏非但没法当着凌飞发作沈霓裳,甚至还要掩饰两人间的那种不快。
而凌飞不顾疲劳,药性才解就匆忙而来,并非是为见宁氏,而是不放心沈霓裳。
同样看出了这一点的宁氏,如何能不动怒?
宁氏没叫古嬷嬷起身,她也不敢动弹,规规矩矩跪着,心中却在思量,猜测宁氏接下来会如何做?
良久之后,古嬷嬷终于听得宁氏发话。
“起来吧。”
她老老实实起身,撩起眼皮觑了一眼,宁氏对着铜镜正一脸沉色,她赶紧垂下眼皮,垂手站在一旁,不敢动作。
“把香莲给我处置了。”宁氏发出第一道命令,瞟她一眼,“悄悄处置就是。”
这一道吩咐倒是不出古嬷嬷意料之外。
她恭声应下。
“明日你再亲自跑一趟,去见见我大嫂。我就不写信了,你替我带个话,”宁氏沉声缓缓,“就说惜梦同宁哥儿的这桩亲事我应下了。不过有件事,还得要她出手帮个忙……”
宁氏眸间阴霾一片,低低地吩咐了几句。
古嬷嬷听清楚后,不觉悚然一惊,犹疑着问:“夫人,这时候动手……会不会太打眼了些?”
“有我在你怕什么?”宁氏凛然冷笑,“早前你不是还劝我动手么?我眼下还真后悔发错了善心!那个小贱种敢对宁哥儿动手不就是仗着那个大的么!他以为把宁哥儿拉下来,那个大贱种就有机会上位——想都不要想!”
最后五字,宁氏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古嬷嬷其实觉着有些不妥。
眼下这种的时候,她真不觉得是动手的好时机。
但今日先有凌越对凌飞下药的事,而后又是那个姓沈的女子的事,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显然让宁氏失了冷静。
古嬷嬷虽有心想提醒一句,但触及到宁氏那阴郁之极的目光后,她还是将到了嘴边的劝解咽了下去。
宁惜梦乃是宁氏嫡亲大哥的嫡女,虽然出身高贵,但长相不佳不说,脾性还十分骄纵跋扈。
宁氏向来不喜。
故而,宁氏的大嫂多次暗示明示想要亲上加亲,宁氏皆是装聋作哑打太极,如今宁氏宁可应下这门亲事也要出这口气,可见动怒之深。
这几十年宁氏顺风顺水惯了,似今日这般接二连三的窝火,更是从未有过的事。
这个时候,谁说话,只怕宁氏也听不进去。
古嬷嬷也不敢在这时来触这个霉头。
古嬷嬷躬身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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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三人依然按照老时辰上了马车出发。
穆清看了沈霓裳好几眼。
沈霓裳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没睡好?”穆清道。
凌飞闻言抬首看过来。
沈霓裳笑了笑:“没事,许是想事情想晚了些吧。”
凌飞的这所别院占地不小,但其中的院落并不多,除了凌飞的主院和景致最清雅的流觞院两座院落位于在中轴线上外,其他的院子离中轴线都有一段距离。
故而昨夜沈霓裳同凌飞这边虽是好生折腾了一番,穆清却并不知晓。
在凌飞的地盘上,穆清自然不会生出什么戒备,即便是孔祥,穆清也是吩咐他如常歇息就是。
“你今日准备得如何?”凌飞出声问穆清。
穆清闻言而笑,说话间忍不住又看了沈霓裳一眼,眼中愉悦显而易见,神色中却有些故作的矜持正经:“应该比昨日多些把握吧。”
“笑得这样古怪?”凌飞看着两人,挑眉斜睨穆清,“可是有何我不知晓的事儿?”
穆清看了看沈霓裳的神情后,遂将昨日沈霓裳寻出的那两个机会比划着说了一遍,凌飞听完后,心中也难掩震惊。
就算早就知晓沈霓裳有这般本事,也曾见识过商子路胜花寻那一场,但此时此刻听穆清说完后,凌飞的感觉还是有所不同的。
毕竟,商子路那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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