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霓裳又朝屋内看,凌飞道:“不用看了,他们还在同你家夫人饮酒。”
凌飞大约也喝了不少,俊美的脸颊带了些粉色,连着那一双凤眸眼角都透了些微红,本就带了几分阴柔瑰丽的长相此际更显出几分fēng_liú之态。
沈霓裳的打量让凌飞不自在,他瞪了沈霓裳一眼:“你看什么?”
原本很应是很有气势的动作,但因着酒意微醺却变成了欲嗔还颦般的娇嗔柔媚,又像小孩子赌气一般,沈霓裳心里忍笑,面上淡淡:“看你喝醉没。”
“小爷酒量还没那么差。”凌飞哼了一声。
连“爷”都出来了,即便是没醉,大约也差不离了。
沈霓裳心里暗笑:“嗯,没醉就行。”
“你还没说,这些是做什么的?”凌飞将下颌朝屏幕方向抬了下,“给你家夫人贺寿的把戏?那人怎么长了个猪脑袋?还有那是——猴子?还有马?”
“没什么,就图个热闹。”沈霓裳道。
凌飞绕到她面前,定定看着他,凤眸微挑,语带挑衅:“你是不是总喜欢这样?什么话都在心里,要不就让人猜,要不就让旁人来带话?”
沈霓裳静静同他对视,凌飞唇角笑意微微讽刺,目光毫不退让。
沈霓裳在心里叹了口气:“你醉了,我们改日再谈。”
“你看,就是这样。”凌飞轻声而笑,“话总是只说三分,要不就干脆半分不露。好像错的都是别人,只有你是对的。个个都说你好,可我就不明白,你既然觉着我的想法不好,为何不同我直说呢?还是说,得罪过你,你就要记一辈子。”
兴许是带了三分酒意,凌飞的眼中流露出他此前从未流露过的一抹执拗和怒气。
“我没有记仇,也没有记恨过你。”沈霓裳在心底再度叹气,口气温和而平静,“如果你说的之前郦城分店的事,我的确是寻过穆清。但并非是我刻意躲避你,不想同你谈。而是我觉得,这件事情,穆清同你之间更方便说一些。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子,身份低微,你的职责你的抱负,我不敢问也不该问。可这件事牵涉到了不忘居,我不知道你究竟如何打算,但我确实需要为自己和张少东家负责。咱们易地而处,你觉得你若是我,该如何处置更好些?”
凌飞面色沉沉,一言不发。
“好了,不如换句话。”沈霓裳淡淡一笑,“我若问你,为何要这样急的将第二家分店设在郦城——你会说么?”
凌飞眸光微微顿了顿,依然不语。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沈霓裳唇角略弯,黑亮清澈的一双大眼睛似乎带着一种透视一切的了然,“身份不同,性别不同,生长环境不同,所向往的生活和抱负——通通不同。就算你已经觉得最大限度的收起你的自负,但在你眼里,我和张少东家这样的身份,就算在今日之前我们一道做生意,就算你能同我们坐在一张桌上饮茶喝酒,但其实在你的心里,不过是一种毫不在意的折节下交。所以,你可以在做出决定之前,根本没考虑过我们的立场,没有考虑过我们可能会承担的风险,没有考虑我们是否能承担起或者是否愿意承担这种额外的风险。凌飞,你一直站在高处看我们。”
随着沈霓裳的话声,凌飞面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和慌乱,沈霓裳的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和其他的情绪,只是那样淡然沉静的回望她,放佛陈述的只是一个与她本人无关的事实。
“我……”在这样一双通透已极的眸光下,凌飞有些狼狈的转开头。
“我说这些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沈霓裳笑了笑,那双仿若堪透世情的秋水双瞳里满满都是不以为意,她是真的不生气,“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人生而就有三六九等。比起其他世家的那些公子少爷,你已经足够好,我们这门生意确实从你身上也得益良多,我们是该感激你的。”
凌飞心里乱糟糟一团,不知为何,这样温和感激他的沈霓裳比早前那个剥光他的沈霓裳,让他觉着更不喜欢。
他宁愿……宁愿什么呢?
是的,他宁愿她如同那回在大将军府一般巧笑倩兮的戏弄他嘲讽他,将他给她的侮辱干脆利落的当面还回来!他宁愿她生气的质问他“凌飞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凌飞脑海里又浮现出上一回沈霓裳明眸顾盼悠然自得的模样“莫说我娘的歌女,就算她是歌妓,我也不觉得丢人……”
那一刻的她,是那样的神采飞扬,明丽又妩媚动人。
可此刻,她就这样一脸平静的同他说,他们“身份不同,性别不同,生长环境不同,所向往的生活和抱负不同”,说她自己身份低微,说她“该感激他”……
明明的好话,可听在耳中,他偏生却觉着极不舒服。
可是他又无言以对,甚至连生气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出来了。”沈霓裳笑着说了句,就转身朝司夫人几人的方向迎去,连一道余光都没有留下。
凌飞看着沈霓裳同司夫人几人说话,听着她笑问谁喝得最多,又挽住司夫人的胳膊让丫鬟拿醒酒汤过来,凌飞默默地转过身,忽然间有些迷惘。
也许商子路说得对,她就是他的克星,弄得他如今连自个儿也怀疑起来了。
院中茶座已经设好,六个主座一字排开,旁边茶案上还有点心瓜果并一人一盏醒酒茶。
待看客们落座,一个丫鬟在帷帐内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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