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温和一笑,继续道:“……我的同伴在天柱山发现了盐池,你们原本的族地饲养雪牛应该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麦子上。旺堆二族长便是因此才带领分支迁徙至此,这马泉河流域土地肥沃,正是最适宜种植的区域。虽然相比天柱山,此处位置不够隐秘安全,但同族人的生活必需所求之物而言,这份风险还是值得冒的。”
沈霓裳这几段话全部用的是中土语。
凌飞和二丫都听明白了,凌飞若有所悟,侧首看沈霓裳,加措长老警告似地盯了凌飞一眼,沉着老脸几分不虞。
旺堆拄着拐杖垂着眼皮一言不发。
罗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转,旺堆的神情看不出多少深浅,但加措长老的神情无疑证明了沈霓裳所言,就算没有十分,最少也准了八分。
罗才勾着唇角,露出几分引以为荣的得色。
“旺堆二族长,我家丫头说得到底对不对,这儿也没外人,倒是给句话啊。”罗才用边语笑嘻嘻冲旺堆道。
没有外人?
加措长老气得一噎住,没好气地猛瞪着罗才,满脸满眼都写着“什么叫没外人你们全是外人”这样的字样。
罗才向来皮厚,装着没看见加措长老的神情,只笑眯眯地望着对面的旺堆老头儿,心里得意之极。
一开始想不明白,但沈霓裳这样一说,道理便全通了。
只是罗才还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沈霓裳为何要问雪族的这些闲事。
分歧的原因就算找到了,但这分明就是个死结。
雪族本支显然都是些死脑筋,死死抱着先祖和大祭司最初指引的族地不肯放,宁愿不吃那怪味的稞稞耙也要守着天柱山不肯离开半步。
“姑娘说的不错,我雪族正是因这稞稞麦的种植而分歧。”良久之后,旺堆慢慢抬起眼,“三百年前中土大战后,我雪族先代大祭司在圣湖以观湖之术得到先祖的指引,先祖指引了我们新的族地,我们来到天柱山,果然寻到了一片适宜我们雪族生活的族地。圣莲子、雪盐、稞稞麦,是雪神赐予我们的族人的恩典,让我们雪族千万年传承不断,让我们族人生活安康。但在那两百年间,族地不时会受到雪神之怒的影响,甚至有几年让我们的田地埋在雪中,当年的稞稞麦颗粒无收。没有稞稞麦会让族人吃不饱,也会让族人的身体受到不好的影响。后来便有族人提出另寻族地迁徙的说法,但族中大部分族人都不同意。因为这一片族地是先祖的指引,雪族千百年来都是遵从先祖的指引,族人们相信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雪神和先祖的庇佑,一旦背弃先祖的指引,必定会给雪族带来灭族之祸。”
说到这里,旺堆无声笑了笑,没有明显的神情表现却无端端让人生出几分莫名的伤感:“就这样过了两百年,九十八年前,一场从未有过的雪神之怒波及了族地,将近一大半的族地被毁掉,我们的族人也第一次因为雪神之怒有了伤亡。能够种植的田地几乎全部被填平,挤压成一团,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族人们分成两拨儿,雪族第一次有了争吵。一部分族人想要离开,但大祭司认为是族人们早前背弃先祖的想法引来了雪神的怒气,让族人们遭受了这样大的一场灾祸……”
旺堆停下了口,目光几分悠远深长地望着洞内不知名的深处。
加措长老眼眶似乎红了,低下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后来你们就谈崩了,就走了?”罗才摸着下巴,“不对,那场雪神之怒是九十八年前,你们走人是八十年前,中间可是还发生了事儿?”
旺堆没有回答,拄着拐杖转身离去:“客人们自便吧。”
加措长老看了几人一眼,也跟着走了。
二丫和罗才对望一眼,两人追到洞口,却只见五道异常高大的身影正慢慢下山。
“他们怎么走了?”罗才怪异转回首,“这是……不打算搭理咱们了?”
赛戈朗淡淡鄙视瞥了眼罗才。
人家都说了还有两日便是过年,新年对于边族同中土人一样重要,人家自然是要回族中操持事务。
“快过年了,他们族中应该也有事。”凌飞也想到了,沉吟着提议,“不如咱们也先回去?”
一行五人收拾一番,渡河回到了对岸。
两边人马一汇合,自是有一番欢喜。
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后,欧阳泽明也好了七八层,可以拄着拐杖下地,众人便齐齐进了新建的木屋,围坐在火塘边叙话。
木屋是这数日间花寻新建的,比早前两间匆忙搭建的屋子要大不少,容纳十来个人正好。
沈霓裳坐在正对门的位置,抬眼朝外看了眼,二丫小翠两个小丫头在外间烧水和拾掇东西,玉春站在门内候着,而郑瑜没有跟进来,提着宝剑独自回了小木屋。
“放心吧,她识趣得很。”欧阳泽明的伤腿包扎得似一截蝉蛹,还不能弯曲,坐下之后大喇喇地将伤腿挪着位置伸直,身侧的花寻嫌弃地瞥了眼,又给他腾了些位置出来,欧阳泽明嘿嘿一笑,接着又压低声量问道,“你们吃饭的时候没提,看来是有收获,可是见着了?”
罗才看了看沈霓裳和凌飞,两人都没开口的意思,便自个儿开口将一应经过说了。
罗才的口才上佳,讲述间又喜卖弄自夸,一番话下来听得欧阳泽明和玉春面上神情惊喜惋叹变幻不停,就连花寻也露出几分惊容。
“这位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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