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丫鬟不待吩咐就将平整的冰块小心嵌了下去,保持低温,隔绝氧气。
油纸包一共包了三层,最外头的一层在剥开的时候就碎了,沈霓裳还有些担心,好在里面两层还保持住了。
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终于显露出来。
只有两样。
一张羊皮。
一簇两指长带茎秆的干枯叶片。
“就这些?”罗才有些失望,“快看看羊皮里是啥?”
展开羊皮,上面似乎有不少弯弯曲曲的字迹,但似乎已经墨色晕染,模糊得看不清内容。
沈霓裳罗才赛戈朗都认出来了,上面写的是边文。
罗才急不可待接过去瞪大眼仔细辨认,最终也只能认出几个字,对内容的译读毫无作用。
“应该是浸水了……可惜!”罗才惋惜道。
赛戈朗取出小本子写道:“羊皮存字可数百年不毁,这字应是贡嘎所写,因为落墨不久才会浸水而化。这上面的内容很紧要。”
“再紧要也没法子,这根本就看不清。”罗才嘟哝摇首。
沈霓裳没接话,只望着手中的干枯植物若有所思:“玉春,把黑色的那个匣子拿出来。”
玉春快步而去,从官皮箱中将东西取出。
官皮箱中只两个匣子,黑色的匣子只一个,就是装有莲花那个。
沈霓裳接过匣子打开,取出上回顺手存放在里面的那株“麦穗”,分开还不觉得,但两株干枯植株摆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同出一源。
罗才蓦地惊奇喜悦:“竟是……这上头结出来的!”
众人都围过来,看过之后皆露出光亮神情。
凌闻不会无缘无故带这么一株“枯草”在身上,还这般珍惜护住,唯一的答案是,这东西同贡嘎有关。
结合那羊皮上的边文内容,这两样东西很可能是贡嘎的遗物,凌闻带在身上因当是想交还雪族,另外也可以证明自己来意。
而同样的植株出现在马泉河的茶树下说明什么?
说明雪族说不定就在附近活动过。
众人如何能不欣喜激动。
踏破铁鞋无觅处,一想到雪族很可能就近在咫尺,一干人都兴奋起来。
“先休息,明日再说。”沈霓裳沉了口气,露出笑容道。
男女兵分两路回木屋。
沈霓裳才踏进屋子,正打算同关瑜说说话,外头就传来罗才的声音,说是欧阳泽明让沈霓裳过去。
沈霓裳略愣,同关瑜点了下头,折身出去了。
关瑜看着沈霓裳的背影,垂眸掩去眼底深幽。
小翠问她:“关姑娘可要先烫脚?”
关瑜摇了下头,顿了下,走出了门。
罗才花寻赛戈朗都在屋中,沈霓裳看了三人一眼,三人应该都不知道欧阳泽明想说什么。
欧阳泽明半躺在床上,先顺着沈霓裳的身影同远处已经行出门口的关瑜对视了一眼,而后抬抬下颌朝沈霓裳一笑:“我知道他们是何人了。”
欧阳泽明没有让关门,也没刻意放低声音。
沈霓裳没察觉欧阳泽明同关瑜目光相接的动作,闻言惊愣一下,旋即抬眸望向欧阳泽明:“是谁?”
欧阳泽明没说话,懒懒半笑不笑。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沈霓裳回头,却见关瑜一步一步走来。
走到门口顿住脚步,静静看向欧阳泽明。
“郑郡主,我没有认错人吧?”欧阳泽明不躲不闪直视,勾唇抬眸笑了笑,“郑字去耳为关,传闻巴国郑王爷生来腿脚不便难以习武,膝下嫡出一对龙凤双胎,年方二十三,长姐名瑜,其弟名静。郑世子乃是巴国年轻一辈中武道佼佼者,可外人却不知于世子一母同胞所出的郡主长姐才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武学资质尤胜其弟,多年前拜入巴国青阳派,其师为青阳太上长老,一身烈火功出神入化,纵横江湖数十载难逢敌手。郑郡主将烈火功改成烈阳诀就不怕秦长老不快?”
所有人都望向门口伫立的年轻女子。
“我是郑瑜,也是郑王府所出。”郑瑜沉默片刻抬首,眸光幽静,“可是这个郡主身份于我本是可有可无,我姐弟二人若是真心隐瞒也不会这般处处留痕迹。我们并无恶意,无论你们信不信。”
郑瑜说完便转身走了。
欧阳泽明神情僵住。
难得扮回高深想耍一下威风,谁曾想人家这样就还回来了!
转身得好生干脆。
就好像预备了许久,积蓄了气力,最后一拳打在棉花上……好生憋闷!
“这女人怎么这样!”欧阳泽明一脸憋屈几欲捶床,磨牙恨恨道,“多说几句会死啊?骗了人还这般拿大,太不可爱了,白瞎了那张脸!”
花寻同罗才见状皆露出嘲讽嗤笑。
相处这样久,哪里还不知这人的本性,方才那副德行摆明是装模作样摆谱……俗称猪鼻子插葱——装相!
笑过之后,花寻看向沈霓裳,低声询问道:“东家打算如何?”
这一干人中,只有他的修为能正面对抗这位郡主。
沈霓裳思忖片刻,摇首:“先不动,照旧吧。”
对方既然已经坦陈认下,不如以静制动为好。
那位郑世子还在凌飞那边呢。
“丫头,这不妥吧?”罗才同赛戈朗对看一眼,期期艾艾不赞同。
既然同巴国上士族有关,而且还是皇室,不知赛戈朗觉得需要手段应对,就是罗才,也觉得不能放心。
沈霓裳明白两人顾虑,沉吟着将自己看法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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