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他……已经落子了。”
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老人坐在棋桌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局势。蓦地出声。
对面,身穿黑紫帝袍的中年人淡然看着空落落的棋盘上孤零零的黑白二子。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意:“看来,他接下这个赌局了。”
随手执子落盘,随后,便见棋盘上风云突变,城池迭起,山河浮现,四十九域,帝国领土尽皆浮于棋盘之上。
中央天元,白子镇世。四方角域,黑虎窥伺。
老人看了看嬴政的脸庞,有些缅怀的道:“好久,没看到帝尊笑了。恐怕扶苏公子知道,会很高兴吧。”
“传令,一切按章程办事。不要多生事端。”嬴政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反而对身旁下人吩咐了一声。
随即,才抬起头,看着眼前愈加苍老的老叟,漠然说道:“很久……没碰见过第二个无心之人了。普天之大,诸天万界之中,唯有他……有资格于朕对弈。因为,目的不同。没有兵戈相向的必要。”
区区一句话,却蕴含着诸多隐秘。
古岁寒,求的是真相,追的是大道之上的本质。过程如何,他不在乎。哪怕屠戮天地,灭绝万灵。
嬴政,战的是万界,征伐天地。意图横扫宇内,镇压八方。立穹顶之上,俯万族众生。
古岁寒对于跟大秦帝国作对没丝毫兴趣。相反,对于始皇手中的东西有诸多窥伺之意。
始皇对于古岁寒的执着很佩服,没错,就是佩服。同时对于他手中的兽皮也有兴趣。
不同的是,前者修道的目的便是如此,后者不过有些好奇心罢了。
万界之大,几欲无穷。修士之多,如过江之鲫。
有的为了永生,有的为了力量,有的为了野心。
无外乎以上诸般,但古岁寒却是独一无二的。他求的仅仅是探知那被掩埋的历史下,本质的真相。
所以,始皇对这种人,是佩服的。因为……他做不到。
“这第二子,我已经落了。那么……你是如何抉择呢?”
古岁寒此时静静的跪坐在软塌前,看着上方寥寥黑白二子。呢喃着,将手中黑子缓缓掷出,落与角落。
下棋,博弈,落子。赌局。
下的是心,搏的是道,落的是天下。赌的是未来。
“前辈,在和谁博弈?”
一旁,小心翼翼侍奉这古岁寒的慕容云好奇的看着这莫名其妙的棋局。不由眼波一转,美眸盯着眼前俊秀阴柔的青年,轻轻问道。
“和谁?”古岁寒挥手拂过,棋盘消散化尘,抬起头看着佳人。自语着,表情平静如渊,眼眸深邃似海,略带期待的看了看某个方向:“算一个熟人吧。赌一把!”
“赌注何物?”
慕容云愈发好奇了。她自负琴棋书画等等杂艺也颇为精通,但方才那棋盘局势却根本看不懂。
“天下……”
古岁寒眼含深意的看了眼对方,淡淡的吐出了两个让慕容云呆滞的字眼。
普天之下,大秦帝国,是谁的天下?
慕容云不傻,不笨。瞬间便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心里却有些鄙夷,那是何人,你有资格跟他博弈?
不过,在对视看到古岁寒那漠然的眼眸时,不知为何,慕容云心里蓦地一突。方才那丝鄙夷,蔑视瞬间烟消云散,有的只是无尽的敬畏。她自对方眼中看到了虚空,看到了……规则。
“我们,是一种人。”
古岁寒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出声。仿佛自语般。没有丝毫顾忌慕容云的意思。
“什么人?”
她不由自主的脱口问道。
“无心之人。”
古岁寒柔和的五官变得棱角分明。平添几分冷厉。
“无心……”
慕容云不在说话。因为她想到了灵等教的教主大人当初的话。
普天之下,无心而活者,唯有始皇一人尔。
何为无心?
教主大人并未给她们详细解释,反而无比绝望的说了句:没有任何弱点。不受外物所连。
曾经的她,不懂。
现在,她懂了。当她看到古岁寒此时的表情时,便懂了。
同样的,她心里更为自己的父亲感到悲哀。亦有些绝望。
当你面对一个没有是非善恶之分,不带丝毫顾忌,不被任何束缚的人时。你也会产生这种恐惧。
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努力追赶,还有机会。
但是面对一个行事毫无规矩的疯子。你只能退避三舍。
始皇……是疯子。他可以为了自己,屠戮诸天。
古岁寒也是疯子。他为了自己的心,斩杀一切。
“你们的教主,杀不了我。他……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本事。”
古岁寒突然出声,看似淡然的瞥了眼心神恍惚的慕容云。言语中丝毫没有掩饰那股漠然。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衹俯视地上的蝼蚁般。
“是吗?教主大人贵为仙元尊者,也不能强行镇杀你?”慕容云心里不服气,下意识开口反驳。
古岁寒全然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轻轻说道:“仙元如何?天下之大,修士不知几何。同境界亦有强弱。若是你们教主真的是仙元境,会不敢直视自己的本心吗?最多,不过一伪仙尔。”
“我……,我灵等教力量远非你所能了解的。秦无道,总有一天会被群起攻之的。”慕容云此时好似一只被激怒的小猫儿。瞪着杏眼恶狠狠的道。
“群起?你太看得起自己,也太小觑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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