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见温白陆迈进屋,身后还跟着数名披甲持刀的兵士,个个身高膀粗,就算有十个自己捆在一起,也不是他们对手。
他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屁股底下却像扎着针,坐不稳当。
下一刻,温白陆已来到面前。
温白陆停下脚步,也端详着徐中,目光有几分惊疑,忽而笑道:“好奴才,原来你梳洗一番也是像模像样的,先前倒是我眼拙了。”
他一靠近,就带来一股刺鼻的脂粉香气,徐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千岁爷,您要的人我给带来了,我娘跟这事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您就大发慈悲,放我们娘俩回去过日子吧。”
温白陆又是一奇,拿帕子掩唇笑道:“怎么一日不见,软骨头就变成硬骨头了?”
徐中实在受不了他身上的香味,也不敢看他画得像鬼似的脸,低着头没说话。
温白陆便走到一旁,伸手翻开麻袋看了看,叹道:“前天刚和人家拜天地入洞房,转头就弃如敝履,你这个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一面说,一面用手指勾了勾卢渊身上的绳索,见绑得紧实,不由目光微动,撇过头审视地望了望徐中。
徐中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暗暗呼出口气,有些庆幸卢渊的先见之明,抬头对温白陆道:“千岁爷,您该不会说话不算话,骗我这个小老百姓吧?”
“大胆!”左右官兵怒目呵斥。
温白陆一摆手,众人便低头退下,他这才转向徐中,眼中含笑却带一丝森冷:“我要的是两个人,卢泓在哪?”
徐中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禁不住心跳加速,强自压下心底那股紧张,道:“麻烦千岁爷先命人备一条船,一些银子。等我看着我娘平安上船,离开上雍城,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温白陆闻言半晌不语,嘴角缓缓挑起,逼近他道:“你威胁我?”
徐中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吞了吞口水,嗓子却仍然干涩:“请千岁爷……先放了我娘。”
温白陆不做声,就这么盯了他良久,直到徐中有些抵受不住,目光稍稍移开,他才退开半步,大笑起来。
“敢这么和我说话的没有几个,你算是一个。”温白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徐中只觉时间过得极慢,他双手攥拳,一下下数着自己心跳。
蓦地,温白陆目光一转,冷冷投向卢渊:“还装什么,当我看不出来吗?”
他说着猛然出手,抓住卢渊一提一推,便将他推向身后待命的众兵士,回身指着徐中道:“给我拿下!”
卢渊心头一跳,才稳住脚下,只听四周刷刷数声,已被几把长刀架住了脖颈。
这变故只在眨眼之间,徐中脑袋里闷雷滚滚,呼吸骤停。
计划失败了!
眉角的汗珠滚进眼眶,他却不敢伸手去擦。他这几天出的汗,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温白陆扣住卢渊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靖王殿下,你再跑啊?”
他的手慢慢向下,按住卢渊肩处的伤口,狠狠碾动。
“啊——”卢渊发出惨叫,立刻痛得说不出话。
他曾想过,如果不真的服药昏迷,也许还是骗不过温白陆。但说到底,他对徐中没那么信任,敢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他手上。
事到如今,就只有等待卢泓的消息。倘若成功说动太子,里应外合搅浑这潭水,那还有脱身的可能。
可太子不是傻子,想取信于他,只靠卢泓一面之词并不够,还需要自己和徐中这边的配合。
然而眼下……只剩这个凡事凭小聪明的混混一个人,能稳住这么大的局面吗?
卢渊眉头紧蹙,在彻底昏迷之前,最后望了徐中一眼,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温白陆面带冷笑,挥手命人将卢渊架下去,自己从下属腰间抽出把刀,拿在手里颠了颠,忽然指向徐中。
徐中急忙躲闪,后背却已抵上墙壁。
温白陆拿刀尖顺着他的头顶往下,一边开玩笑似的比划,一边笑眯眯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奴才,我好心给你讨老婆,你却反过来咬我,你说是不是该拔掉你这口尖牙?”
话音落时,刀尖正停在徐中嘴唇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刀刃泛出的阵阵寒意。
徐中把自己紧贴在墙上,扯了扯嘴角道:“千岁息怒。”试探地伸手,把刀往旁边拨了拨,才算喘匀这口气,“什么都逃不过千岁的法眼,草民只好认栽了,这就带路去抓卢泓,求千岁别为难我娘。”
“你倒是能屈能伸。”温白陆看着他,险些气笑了,“可惜你现在想说,我却不想听了。把他给我押下去!”
“是!”按住徐中的官兵齐声应和,强拖着他往门外去。
徐中却忽然大力挣扎,扭着脖子喊道:“千岁不想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吗!”
谁知温白陆不为所动,只“哼”了一声,道:“这套说辞都是卢渊教你的吧?你当他是什么善男信女吗,若真有传国玉玺,他早就自立为王了,还用忍到今天?”
这片刻工夫,徐中已被拖到门口,兀自抓住门框不撒手。
听了温白陆的话,他不由微微一惊,心想卢渊看上去像块冰似的,话也不多,还以为他对什么都不挂心,原来私底下也惦记着当皇帝。
他这几天听到看到的也够多了,要么是儿子反老子,要么是弟弟咬哥哥,皇宫里头大概真没什么好事情了。
徐中现下却没心思再想这些,扭头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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