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上船离开之后,他就带温白陆这些人在城里好好兜几个圈。
死太监既然要偷偷摸摸抓人,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绝不敢坐轿骑马耍排场,八成要装成普通老百姓,再带上几个亲信。
这么大热的天,绕着上雍城走上几圈准渴得想喝水,到时候他再找机会,把耗子药下在水里,让姓温的喝了。届时发作起来,街上必定大乱,他就能趁机逃跑,拿着腰牌混出上雍。
徐中水性好,一旦出了城,瞅准机会往河里一扎,谁也别想逮住他。
时间紧迫,他一时想不出更牢靠的主意,只能冒一回险。这其中有些关节不见得能如他所愿,那便得见招拆招,听天由命了。
徐中往铁管里装满药后,尚剩下不少,便重新用纸包起来,赛回怀里。
这是他留给自己的。
明天如果不顺利,就一口气把这些药全吞了,省得落在温白陆手里,被他像折磨卢渊一样,变着法子整治,那才叫活受罪。
说也奇怪,他向来惜命怕死,如今揣着这包要命的东西,却忽然心头滚热,生出一种“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的胆气来。
他把盘子里剩的菜全都倒进碗里,拌着饭三口两口吃净,随后朝床上一倒,打算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做大事。
谁知头刚挨上枕头,一只手忽然抓在他肩头。
背后传来道冰冷男声:“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之前倒小瞧你了。我现在杀你,你总不会喊冤了吧?”
听到卢渊的声音,徐中脸色惨白。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肩上那只手忽然加力,把他翻过去,死死按在床上。
口鼻紧贴床板,徐中登时憋住气,忍不住扭动挣扎,却挣脱不开。直到他以为自己要被闷死,才被大力转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卢泓因极度愤怒而涨红的俊脸。
“你果然没安好心!”卢泓气得扭住他双臂,将他痛得大声叫唤,“幸好皇兄早有防备,好险没着了你的道!”
徐中顿时懵了,他明明见两人吃了加料的白饭,怎么竟然没事?还有那绳子……
卢渊像看透他心思似的,把夹在指间的东西往桌上一掷。徐中定睛看去,竟是郎中昨晚替他治伤时,用来切开伤口的小刀。
男人似笑非笑地,垂下袖子抖了抖,长袖里便掉出许多米粒。
徐中恍然大悟,这两人是使了障眼法,饭全吃到袖子里去了。
他本来也防着他们有后招,才倒在桌上装晕,谁知对方比他还沉得住气,竟丝毫不露破绽。
卢泓的心思没这般缜密,想想便知道,定然是卢渊事先提醒过他了。
徐中无力反抗,被卢泓用麻绳困了个结实,像粽子似的丢在地上。
卢渊精神不济,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半晌方道:“我倒想听听,你这次还能编出什么故事。”
徐中歪在地上,难得地没吭声。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这次人赃并获,再说什么也没人信。
徐中呼出口气,沮丧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卢渊冷笑道:“我听说你一早出门,就叫七弟乔装改扮,暗中跟着你……”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了!”徐中猛地支起半个身子,却被麻绳勒倒回去,“我娘被温白陆抓了,这你们也知道?”
卢泓眯眼看着他,哼道:“我还知道你在药铺买了两包药,一包毒|药,一包迷|药。”
徐中忽然想到什么,微微一震,手心不住发汗:“假如我刚刚下的是毒|药,你们会怎么办?”
“那就让你把整包药吃下去,然后剥下你的脸,做人|皮面具。”卢渊的声音和他本人一样冷,像刀锋。
徐中听得浑身生寒,竟分辨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卢泓笑了一声,道:“这么一看,这小子的身形和皇兄倒是相似,如果易容成他这张脸,说不定真能把温白陆糊弄过去。”
卢渊拿眼角扫着徐中,冷锐的目光叫人心底发毛。
徐中连嗓子眼都在哆嗦:“易容成我的样子……有什么用?”
卢泓扬着下巴,垂眼看他:“皇兄已经想好一计,既然温白陆想用你娘当诱饵,那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让他们狗咬狗。”
徐中起了好奇心,追问道:“谁咬谁,怎么咬?”
卢泓挑眉道:“反正你马上就死了,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徐中急了:“我没给你们下毒,你们还要杀我?”
“谁让我们需要你这张脸呢。”卢泓把他怀里的半包耗子药搜出来,捏着他的嘴,就要往里灌。
徐中拼命扭着脖子,大汗顺着脸往下滚。他猜到两人大概只是吓吓他,但看这个架势,心里又有些没底。
药快挨上嘴唇的时候,卢泓忽然停手,皱眉道:“不知道毒死的人会不会脸皮又丑又黑,就算做成人|皮面具,也不合用了。”
卢渊忽然道:“那就趁人活着的时候剥。”
刚才见卢泓没有动手,徐中心里就有了七八分把握,这两兄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吓唬人呢。
这时惧意稍退,脑袋又灵光起来。
先不说世上是不是真有人|皮面具这么缺德的玩意儿,就算有,也不像是随便杀个人剥了皮就能做出来的。
听卢泓的话茬,无非是看他还有用得着的地方,想反过来把他当诱饵,钓温白陆上钩。又担心他有二心,就先拿狠话震住,挫挫锐气,往后好能听话。
徐中在心底翻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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