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百姓被逼到没活路都要反了,何况太子。
天授帝本可以罗列一些不孝不贤的随便什么罪名,一纸诏令废除太子,或上回直接赏赐鸩酒。可他偏不,拖拖拉拉这么久,明目张胆抬高沐慈,步步紧逼,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逼迫已经“疯了”的太子谋反。
因为天授帝的性子,要干坏事还想装白莲花——是太子谋反,不是因我不喜欢他。
更因为在这种孤注一掷的时候,坚定太子一党定会响应太子(此时不应更待何时?)于是,甭管藏多深的反骨鱼都要被炸出来。天授帝可借灭除“谋反”将反对力量一网打尽,给继承者一个相对干净,稳定的宝座。
于是太子就“被谋逆”了。
天授帝的计划,沐慈很早就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了,也一直极力劝阻避免,可天授帝身体不好等不得,还是兵行险着了。
沐慈却不能怪天授帝,因为他是为了自己。
沐若松和王梓光还在想——定王遇刺的事,不知是谋逆者手笔,还是天授帝的一箭多雕。
两人却不敢问,看向牟渔,就有了一丝探究和防备。
石洞容纳有限,两个小孩进入后只能容下沐慈。沐慈就被沐若松堵着,为保护,也怕他又走了。
牟渔呆在外面隐藏身形,并不在意几人目光,他只在意沐慈,伸手将一只信鸽引下来,看汇集过来的情报。
“局势如何?”沐慈从沐若松身后伸出脑袋,被沐若松推了回去。
牟渔说:“太子没有离宫,言‘清君侧,驱妖邪’领兵谋反,内宫有被收买的御林军叛变,趁宴下药迷倒三卫,夺取神威门(皇宫北门,最靠近御花园),引入几千兵马,正在与御林军拼杀。”
“你们把叛变的御林军控制在多少人数?”沐慈忽然问。
牟渔:“……”太敏锐了真不好玩,还是回答,“一千以下,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听这声势,你确定一切还在掌控?”沐慈希望天授帝玩阴谋别把自己玩死,连累他跟着倒霉。
“无碍!”牟渔面色冷肃,是实打实的冷静沉稳,完全hold得住,并没有一丝焦虑着急。
牟渔的这种稳当不是绷个脸的样子货,而是从内而外的沉稳安定气质,他是经受风雨磨砺,岁月沉淀,才能练就这种坚韧从容,稳如泰山。
所以沐慈总说沐若松欠缺岁月赋予的更多磨练。
沐若松忙问:“寿王和‘白鹭卫’动向如何?”
“白鹭卫叛了。”牟渔叹口气。
早在天授帝命令引入白鹭卫的时候,牟渔就觉得不妥当,只是他明白没他质疑的余地。所以沐慈改动巡防图,他看出监控白鹭卫的关窍,却在请示时,并没有详细对天授帝指出。
如今寿王果然有狼子野心,牟渔并不愤怒,他早看透了“成王败寇”定律,手底下见真章。
只是天授帝一定会很难过。
天授帝就这么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自亲哥沐春死后,天授帝一腔兄弟情谊都倾给了寿王,给权给兵,十分纵容,并对他深信不疑。
也是寿王装窝囊太成功,三十年只做个醉心园林的样子,从不露出一丝野心,所以天授帝逼着他送走了唯一的儿子,也不认为他会贴着自己的心窝子捅一刀狠的。
沐若松和王梓光听得心里都是一沉。
王梓光自嘲的想,他们这一队人真像组团下本刷boss,进本才发现,竟然刷新了双boss。
刷出来的小怪也更多,更高段,还怎么打?
真的希望这一次,皇帝不会自己把自己玩死。
沐若松拧眉问:“现在怎么办?”
牟渔只看向沐慈,欣慰道:“幸而有你的新巡防图,相信白鹭卫很快会被扑杀。”
他手下的御林军又不是泥巴捏的,那是精英中的精英,以一当十的存在,开始可能会措手不及,但绝不可能输。
沐慈从怀中拿出新得来的望远镜递给牟渔,指点他使用。牟渔对沐慈身边出现的奇怪事物已经见惯不怪,就是夜色朦胧看不太清楚。
沐慈直觉并不乐观,建议:“你们纵容了这场大火,却不见得能一直控制住风向。阿兄,你不要在这里耽搁,去将收拢人员,控制局势。”
牟渔却不走:“父皇吩咐我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守在你身边,保住你才能保证最后胜利。”
况且,皇帝手里可不止明面上这么点力量。
“胜利?我不在意……”沐慈将下巴枕在沐若松肩膀上,看着远处的火光,神情漠然道:“胜败、得失,甚至生死……都不是我在意的东西。”
牟渔看着沐慈,并不意外,这少年的想法做法,比任何人更深远,更高大。
沐慈目光落在远处,却好似什么都没看,任何人事都入不了他的眼,连那蒸腾着火光与恐惧的背景也似一场虚妄……
“胜了,败了,又如何?把皇宫全部打烂,让无辜的人为某些人的私欲去死,甚至拖全天下陪葬,最后得到什么?得到鲜血、破坏、毁灭,就似肌体不断内耗,连命都不长久。民族的未来又能走多远?有什么意义?”
牟渔似听懂了,又似并不完全明白,他只是走过去,摸一摸沐慈的脑袋:“你不愿意看见这些,就掌握权力,来改变这些。”
沐慈没有回答,他静静看着远处火光明灭,目光平静。
似一个神邸,看向凡尘,一眼看透过去未来,早知结局,心中悲悯,却任由沧桑变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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