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刘玄离开已过了三日,按照约期,刘玄应该会在今天带借来的百姓回来。然而现在营寨外到处都是匪寇,刘玄他们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韩商等人不禁开始为刘玄担心了。
时间已然近到晌午,但匪寇还是没有一点想要攻击的意思,好像就是想慢慢把他们耗死一样围而不攻。诚然,他们现在无法补给粮草,但存粮还是够用七八日的。而一旦己方长期杳无音讯,上头必然会差人前来查看,所以匪寇只要稍微有些脑子便不会只围而不攻。
又过了半个时辰,营寨里的士卒和外面的匪寇刚用过饭,寨里寨外,躺倒了一片。不论是汉军还是匪寇,都十分地享受午后饭饱的惬意时光。阳光懒洋洋地照着他们,温暖地让人站不起来。
其实汉军和匪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都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是一群用自己的命换活路的人们,卖命的原因是为了活命,就像表演绝食的人只为了混口饭吃一样滑稽。他们都身不由己,或许下一刻就会被人割去首级,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很享受午后的阳光、醉人的美酒、还有娼妓的肌肤。
亡命之徒没有资格去追求家庭和友人带来的温暖,朝不保夕之人,又有什么能力去保证他们身后的人呢?这些可怜人只能像烂泥一样地活着,醉生梦死地活着,直到寿终正寝或是死于非命。这是所有亡命之徒的悲哀——包括保卫一个国家的军人。
他们为自己的国家奉献出了拥有温暖的资格,可惜得很,国家却不曾给予他们对等的补偿。某些程度上来说,他们比匪寇更可悲,因为他们甚至连为自己而活的资格都没有。
所有人都处在一种十分安静与和谐的状态,匪寇们没有趁着现在攻城,而汉军也没有人朝他们放箭,双方好像心照不宣一般,摸着肚子,不去理会对手。成串的蚂蚁排着整齐的队列搬运者地上一只甲虫,甲虫的旁边扑倒着一具匪寇的尸体,血水干涸地浸泡着土地,让每只路过的蚂蚁脚下都是一条红印。匪寇的伏尸和甲虫还有蚂蚁一样,在这些人眼里都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对象。
人们只是迷迷糊糊地想睡午觉,或者想些什么其他的事情,有的人想着待会儿的战斗该如何活命,有的人想着现在的时光是多么惬意,也有的人在想那些个土娼相好的肚皮是怎般的滑腻。
韩商也在想,想的比下面这帮杂兵都多,他在想接下来的战斗该以怎样的战术去应对,俄而有转去考量对面匪首的心理,迷糊之中又想起了傅雪的身影和父亲犯蠢时的样子。他好似有无尽的东西去考量、去幻想。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无需考虑的少年了,因为他的每一个想法都决定着许多人的生死。这是责任,沉重得叫他拎不起来的责任。
然而他有无尽的事情去想,时间却始终走着不听从于任何人的步伐。在歇息了半个时辰后,人们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懒懒散散地端起兵器,该上墙守卫的上墙守卫,该组织进攻的组织进攻,此刻的他们和刚才躺着的时候一样平等,因为每一个人都可能平等地死去。只是此前那和谐平缓的气氛已然消失,他们又恢复成互为死敌的身份,肃杀的氛围在再度弥漫开来。
无意义的攻城,无意义的守城,双方的目的一致,都是在消磨对手的有生力量,所以这场官匪之间的战争也成了苦战。匪寇必须拔除这个钉在他们家门口的钉子,让他们不至于每次抢完之后回家还要再打一场。官军也因为职责,不得不钉在这里,直到上头的人点头让他们离开。
韩商吩咐一个伤兵留守在瞭望塔上望风,自己走下瞭望台,与士卒们并肩站在南墙上,等待着杀戮的来临。以往他每每读到杂书里战斗的高潮处总是拍案叫绝,虽不至于大呼过瘾但也着实爽快。如今他成了战斗中的一个人,却打从心底的厌恶起这种杀戮了。身后伤兵的哀嚎、被补刀时受伤匪寇的绝望眼神无时无刻不再鞭挞着他的内心,让他明白交战中的人们绝不是书里面那些逐渐减少的数字,人性最根本的求生yù_wàng在战斗时的人中展现得淋漓精致。
在这次的战斗之前他们并没有闲着,昨夜一直到今日晌午,他们都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营寨中多余的木料削制成五尺长的标枪,并且还用草绳制作了一批投石索。
投石索基本每个士卒都人手一个,包括伤兵也是。这种投石索比简单地丢石头更省力,而且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很适合对付匪寇这种无甲的乌合之众。而木制标枪则绝对是可以被称作禁器的东西。受程冲投矛启发,韩商建议制作的这批超长标枪虽然是木质的,但威力却绝对不俗,经过程冲实测,这种标枪可以钉进土墙一尺之深。其他士卒没这个实力,但把它往匪寇身体上钉个一尺也是可以的。
这次匪寇们好像有了什么倚仗,不像之前那样只派先锋,几乎全员都压了上来。黑压压的数百人。
离寨墙还有五十步的时候,韩商抬手示意众人准备投枪。五十步、四十九步、四十八步……
当匪寇们快到四十步时,韩商猛地喊道:“放——!”
霎时间,五十多条投枪和二十多支箭矢想匪寇头上倾泻而去。被箭射中的匪寇纷纷扑倒在地上,而被标枪射中的匪寇则是直接被强大的惯性推倒,然后钉在地上,死透了。
不过匪寇们似乎得到了命令,没有站得很密集,所以这轮射击所杀伤的匪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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