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月白色的纹纱帐,她皱眉,心想,她怎么又跑到罗汉床上了,希望不要让她看到什么春宫戏。
可是不对啊,她记得自己不是被火烧得魂飞魄散了吗?随即她感觉到脑中一阵刺痛,忍不住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蓦地睁大眼睛,太阳穴?伸手?自从她死后,魂魄被锁在玉蝉中后,早已没有身体和手这种东西,更是在玉蝉里被钉得动也不能动,这些实在是奢侈品啊奢侈品。
她伸出手,嫩白如玉,纤细柔美,肌肤吹弹可破,她的手,货真价实的纤纤玉手!她猛得做起来,摸摸自己的身体,摸摸自己的脸,天哪,她有身体了!她不用再被无穷无尽的钉在玉蝉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她爬起身,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过身体,很有些不协调,她扑到了床前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蓦然流下泪来。
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就是她曾经用了二十年的脸,陌生,是因为她魂魄被锁多年,早已经都快不记得自己的这张脸,而且现在的这张脸,小小的,虽已初现殊色,却仍面露稚气,那脸颊柔柔嫩嫩得仿若风吹一下就能破。
这分明是她未嫁前几年的脸。如果这是梦,那这梦的触感也太真实了。
“小郡主,您怎么起来了?”一个侍女打帘进来,听得动静,慌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过来查看姜璃的情况。
“微-草-”姜璃回头看见侍女,出声唤道,因为久未说话,语调有些迟缓,一字一顿的,她也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喉咙有些刺痛。
“小郡主,您快别说话,小心伤了嗓子。”名唤微草的侍女急忙道,“您快躺下,让奴婢喂您药。大夫说等您一醒来,就要把这药先给喝了。”
姜璃摇摇头,也不说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倒是把微草吓了一跳,有些迟疑的看向姜璃,她们小郡主平日里最是娇气,喝药都是要左哄右劝的,哪有这么干脆的?
姜璃却不理微草的疑惑,她饮完一碗药,嘴里满是苦苦的味道,然而她却舔了舔唇,意犹未尽,就是这苦味,她也好久没有尝过了,想到这,真是满心的辛酸泪。
她放下药碗,径直的就往屋子外面走,微草忙唤道:“小郡主,郡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姜璃哪里管她,她就这样直直穿过外间,越过阁楼的楼的天台,她趴在栏杆上,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把地板踩得咚咚响,看着小脚在黑色木板的衬托下,更显莹白如玉,晶莹灵动,她高兴得咯咯笑。深深呼吸着空气中的青草味和湿气,她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展。
可是跟上来的微草还有刚在外间的另一个贴身侍女溪沙却是吓坏了,一个拎着绣花鞋,一个拿着披风,匆匆忙忙跟着跑了上来,带着哭音道:“小郡主,您发烧还没好呢,您这是要干什么呀,是要吓死奴婢吗?您心里不痛快想要发泄,怎么样不行,非要折腾自个儿,这要是王妃娘娘看见了,非得发脾气把奴婢们全发卖了不可。”
姜璃笑看着她们,脸上却全都是泪,她实在在玉蝉里被锁得怕了,这么多年被盯在那里,暗无天日永无止境,受尽折磨还不能有情绪波动,一有情绪波动就晕菜,她实在是受够了。
只是她宣泄够了,便也知道这天气是凉的,刚得回来的身子可也不能糟蹋了,便由着侍女们帮她穿上绣鞋,披上了披风。
只是她们说她心里不痛快,却是为了什么?她明明心里痛快得很,不知道有多痛快呢。
项墨站在树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阁楼天台上的小少女,少女披散着头发,心形脸,大眼睛,肤如莹玉,目如点漆,秋水盈盈,樱唇娇艳,可惜这样美丽的少女,怎么竟然是个脑子有病的。
他晚上约了探子议事,路过安王府的别庄,却不曾想突然就见一白衣少女从别庄的一个阁楼里冒出来,然后又哭又笑的在阁楼上又是跺脚又是转圈的,这,这,这难道是安王府哪个疯了的女儿啥的,被关在了这里?然后他就千年难遇的忍不住八卦竟然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
等丫鬟侍女们跑了上来哄着少女穿鞋穿衣,少女才安静下来,他听不到她们说什么,却在少女偶一抬头的瞬间,如遭电击。
他看到少女的双眼穿透夜空,不知道对着什么诡异的就笑了一下,那一笑,真是又夺目又惊人,美的夺目,诡异的惊人。
这样美丽的少女,为何竟然是个脑子有病的?他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姜璃却不知道自己被人注意到了,她发泄够了,感受自己的身体也感受够了,就顺着两个侍女的哭求,跟着她们回了屋内。她不忍拒绝她们,她此时对着她们,心里只有一片柔软,因为那是微草和溪沙,前世为了护着自己而死的微草和溪沙。
姜璃回了屋内,她此时才发觉自己果然是病着的,便由着微草和溪沙服侍着净了身,换了衣裳,重新躺回了床上,满足的拥了拥柔软丝滑的锦被,这才问她们两道:“刚才你们说我心里不痛快,我怎么不痛快了?”
姜璃语气认真,却是让两个侍女迟疑了,这,小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她摆明了不是因为老王妃偏心,明明是二郡主的错,责罚的却是小郡主这件事情不高兴吗?
可是姜璃的眼睛还盯着她们,等着她们回答。
溪沙比微草沉稳,她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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