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一直注意着刘恒说话的神情,只见他越说脸色越沉重,到最后简直是悲愤交织,悲痛难言。
“冒顿单于的名单里写的究竟是谁?”窦漪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内心就好似在悬于半空中的铁丝上行走着一样,足下万丈深渊深不可测!
刘恒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指尖冰冷出汗,嘴唇嚅嗫,久久说不出那个名字。
窦漪房呼吸急促,伸出手覆盖着丈夫微冷的大手,透过交握的双手给予对方温暖的支持,“那人……是你最亲近的人?”她大胆地猜测着。
刘恒咬紧牙,乌眸下情绪涌动。
“那人……是……阿长?”窦漪房的声音很轻,却好比响雷轰然而起!
刘恒手掌猛然一紧,关节隐隐颤动,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为何偏偏是他?!”
窦漪房痛心地阖上眼,呼吸变得更加艰难,“冒顿单于有何证据证明阿长就是通敌卖国的奸细?”她和刘恒一样不敢相信,更不想相信!
“冒顿单于使计捉住了左将军手下的一名暗将,严刑拷打、杀妻弑子、百般威胁之下终于撬开了他的嘴。还记得敏儿和亲匈奴时所发生的事情吗?那时跟匈奴左将军之子库鲁图尔联系的不仅仅有吕氏将军,还有阿长。阿长是吕后的养子,吕氏的阴谋多多少少都有他的一份,召大夫早就告诫过我,只是我……”
刘恒埋首于窦漪房的肩膀上,心痛得像被刀割一样。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最亲近的弟弟?!
窦漪房紧紧地抱着他,用自己纤细的手臂支撑着伤心欲绝的丈夫。她知道这件事对刘恒的打击有多大,却更清楚面对极大的权力和诱惑,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可以变得有多轻!
冒顿单于为了匈奴王位手刃亲父,自古以来为了得到帝位而弑父杀兄者更是不计其数,但当这样的事情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时候,那种心被碾碎的感觉是言语所不能描述的。
刘恒深呼吸了好几下,调整内心激烈的情绪,定下心神,继续道:“冒顿单于从那个暗将手中得到括闽越首领、匈奴左将军跟阿长之间的书信,他们甚至做好的契约,计划着事成之后如何划分领土!文书上有他们每一个人的私人印章和血印,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窦漪房轻抚着他的后背,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刘长因为吕后之故,早就跟这些人暗中来往多年,种种证据表明他有意夺取帝位之心并非一朝一夕,可能早在吕后在位之时就开始布局了。
“我该早就想到的,吕后和姝儿无缘无故怎么就挑中了梦雨进宫为妾呢?恐怕是阿长在我身边察觉出无忧坊的不妥,上禀吕后针对我所做的试探吧。”刘恒戚戚然,声音微微哽咽。
“难道说,谋反一事梦雨也有份?!”窦漪房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梦雨受了他的摆布,以为进了宫、帮阿长登基为帝就能重拾往日爱宠。”刘恒摇着头,叹息道:“阿长帮她争宠,她则为阿长在宫中当内应,潜藏宫廷探取军情,这样的事情对于曾经统领无忧坊的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窦漪房突然想起沧池边撞见刘长和慎梦雨交谈的情景,当时心里的那一丝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梦雨为了博得我的欢心,谎称忠心旧部送来闽越和匈奴的情报,花尽心思刻意迎奉,但其实她以前的心腹早就被张武调到南越,甚至更远的地方当差,根本没有办法送来什么情报。那些情报都是她从阿长身上得到的,其中有真有假,真伪难辨。”
窦漪房暗暗思忖,看来刘长和慎梦雨各怀鬼胎,很可能并没有全然相信对方,相互博弈各有所图,才会使得情况如此隐晦,让人难以察觉。
有一件事搁在窦漪房心上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口:“你跟她……”宫里漫天飞扬的传闻,所有关于慎夫人受宠的消息,到底是假戏真做,还是子虚乌有?!
刘恒搂着她,薄唇在耳垂边上轻舔摩挲,声线磁性而暧昧:“为夫这几夜都跟谁在欢爱,小娘子难道还不清楚吗?一个男人一夜能欢爱几回,小娘子把你家夫君想得太神了吧?”
早被榨得干干净净,身为当事人的她还怀疑什么?!
窦漪房羞恼不已,这段时间那些激烈狂肆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长夜漫漫,究竟谁才是被榨干的那一个!要不是梅子鸢心疼主子,每次都体贴地备好热水让她舒展酸痛的肌肉,只怕她日上三竿都爬不起床!
贝齿磨得发痒,小母老虎恼羞成怒捉起腰间手臂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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