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福身谢恩。
薄姬打了个手势,让手捧石榴的女侍上前一步,继续道:“石榴多子,多子则多福。薄家人丁单薄,本宫也只有阿恒一个儿子,开枝散叶的责任就交给你跟姝儿了。”
窦漪房耳根子一红,羞赧臻首,“诺,漪房谨遵母亲教诲。”
刘恒爽朗地开怀大笑:“此事母亲大可放心,儿子每天都在努力!”说完,剑眉轻挑,朝窦漪房眨了个单眼,眼角溢出盈盈笑意。
这下子,窦漪房的脸就更红了!杏眸含眸微嗔,波光流动,在晨光中泛着点点媚光,更显出初为人妇的娇美。
这人还能更不要脸吗?!这种事情居然在母亲面前说出来,不明摆着告诉薄姬他们、他们每天都干了什么吗?窦漪房心如小鹿乱撞,悄悄朝刘恒呲了呲牙,娇嗔的模样像极了那只在漪兰殿肆意耍闹的小家伙。
吕姝上前几步,柔声道:“时候不早了,夫君该到前殿议政了,薄大人和众位大臣都等着呢。”
薄姬点头,素手轻扬,便让刘恒先行告退了。
刘恒走后,薄姬又看了窦漪房一眼,问道:“新婚燕尔,昨夜睡得可好?”
薄姬问得含蓄,但窦漪房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红霞爬上脸颊,回道:“回母亲,漪兰殿的宫人们细心稳重,把漪房照顾得很好。夫君晨练未误,请母亲放心。”
入宫为妃,最忌魅惑君主、缠绵床榻误了国事。刘恒对窦漪房千般爱宠的传言不绝于耳,大婚之前甚至不惜纡尊降贵宿于宫奴院中,反将原本应该与窦漪房同居一室的梅子鸢和巧珠赐居别院,毫不掩饰自己对窦氏的宠爱。
薄姬的担忧不无道理。
吕姝在旁说道:“漪房曾在未央宫中伺候太后左右,这等分寸还是有的,母亲毋忧,姝儿相信夫君定不会因为贪恋温柔而忘了政事。”
窦漪房眉角跳了一下,她怎么觉得吕姝温和的话里藏着刺,是她多心了吗?
薄姬清咳了两下,接过女侍递来的茶盏,呷了一口润喉,“漪房有分寸就好,千万别把一些不好听的话,传到太后娘娘的耳中。”说完,弱弱地放下茶盏,抬手在眉心上揉了几下。
吕姝见状,不觉担忧起来:“母亲是否身感不适,不如让御医所的太医们瞧瞧吧。”
薄姬摆手婉拒,“不用了,本宫没病,只是身子有些乏力罢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身体总好似用不上力似的,休息一下过几天便会好的。”
从适才请安开始,细心的窦漪房留意到薄姬脚步虚浮,手脚无力,听完她刚才说的话,心中便多了几分笃定。
她道:“母亲近日是否觉得四肢乏力、昏昏欲睡?”
薄姬抬眸看着她,“确是如此。”
窦漪房嫣然一笑,语气轻松俏皮:“依漪房所见,母亲只是犯春困罢了,无须问诊,更不必吃药。春天湿气重,湿邪沉积在体内便会容易出现犯困、倦乏、甚至食欲不振等症状。只要合理调整作息、外加一些祛湿健脾的疗法,很快就能不药而愈的。”
“真的这么简单?”薄姬有些疑惑,却被窦漪房的神采所感染,由不得对她口中所说的疗法心生好奇。
窦漪房点点头,正想接话,守在吕姝身旁的曲娘一声讪笑:“御医所的太医都还没看诊呢,庶夫人便如此断诊,难道在医馆里呆了几天,就学来一身精湛的医术不成?”
吕姝笑了笑,声音婉转悠扬:“曲娘此言差矣。庶夫人当年在未央宫以沐足养生的技能深得太后娘娘欢心,据说用的是家传的技艺。曲娘又怎知除了洗脚以外,庶夫人还有没有其他神通妙计能为母亲分忧?”
窦漪房眉头轻蹙,这一次她确定听出了吕姝言语中的讥讽之意。
后宫争宠,靠的不仅仅是美貌与才情,更要看出身和家世。论相貌,窦漪房自认不比吕姝差,一个俏丽,一个温雅,美得各有特色;论才情嘛,这个难说,毕竟窦漪房对吕姝并不熟悉,对方心胸藏了多少笔墨,她暂不知晓。不过吕家在长安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绝然不差。
但……若要论家世,窦漪房和吕姝相比便如云泥之差。
吕姝是吕后的外甥女,虽然家中父母兄弟在朝廷中的地位不如吕产、吕禄,但光靠依仗吕后的光环,放眼全代国估计也没有哪个女子比她出身更高贵的了。正是因为如此,无忧坊花魁慎梦雨即便才貌如何出众,自知身份低微,侍寝后仍不敢轻易逾越吕姝,明示入宫为妾的意图。
反观窦漪房,来自津观县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充其量不过顶着良家子的名号才勉强可以入宫选秀的宫婢,家中无权无势,更别说什么“朝中有人好办事”,窦家连半个官职都没有。
如今又因为清莲之故,金溪村等同湮灭,窦长君在刘恒的保护之下藏身自保,还哪里有可以让她依仗的人呢?被赐封为代王庶夫人,靠的仅仅只有刘恒的宠爱。
吕姝和曲娘轻巧的一番对话,直接道明了窦漪房的身份,冷嘲热讽之意甚是明显。
薄姬性子纯良,但并非愚笨,妻妾间的小小争斗又怎能瞒得过曾在未央宫打滚的她?只是吕姝说的是实话,想来应是适才刘恒和窦漪房之间眉来眼去、情深款款的样子让她心里怄气,才免不了动了下嘴皮子、呈呈威风吧。
薄姬很能理解吕姝的心情,毕竟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代王宫后宫之位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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