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和呼延骜的那个随从被困在高高的铁牢上,看不清底下的究竟发生了情况,但是从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和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中不难猜到,这场饿狼和人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窦漪房根本坐不住,伸长了脖子拼命往下看,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观身边这个呼延骜的随从,身为匈奴副将的他,稳坐在笼子的正中纹风不动,双手置于胸前,长腿盘起,平静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的种种惊险所影响一样。
窦漪房扯了扯左手,试图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力,道:“喂,你主子在下面激战饿狼,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
那人连眼都不眨一下:“焘烈相信将军!”
窦漪房对自己翻了个白眼,这人脸上大大地写着“忠犬”两个字,问也是白问。忽然轻盈的身子被人用力往后一扯,后头再次传来焘烈冰冷的声音:“再往前,笼子就倒了。”
她连忙爬了回来,战战兢兢地窝在焘烈的旁边,保持住笼子里微妙的平衡。呜呜呜……脚底悬空,底下十匹饿狼正等着自己开餐;旁边冰山一块,对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完全没有想过要去自行脱逃。她命怎么那么苦啊……!
焘烈又瞅了她一眼,在短短半刻钟内,这中原女子的表情连续换了几次,不用多说话,俏丽的大眼就已经把自己丰富的心理活动全说了出来,实在……太精彩!
他默默地在心里记上一笔,宴席过后一定要向将军请示一声,看看能不能向这小宫婢拜师学艺,学习一下表情丰富变转的特殊技能。如此一来,狼军里的那些同袍们就不会再笑话自己是个面瘫。
窦漪房在身边灼灼的目光下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里默想:难不成自己肆意乱动的行为触怒了这个狼军副将?待会儿逃命的时候,他还会不会怜香惜玉,保护自己一下下?
笼子里的两个人质,面面相觑,紧张的气氛并不比狼群中的斗争逊色多少。
“糟糕!淮南王的马撑不住了!”高台上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接着狼嚎中传来骏马悲烈的一声嘶鸣,重重地倒了下来。
刘长跟着骏马跌倒在地,几匹饿狼就像看到鲜肉一样,发了疯似的朝他的方向奔去,锋利的爪子迅速地划了过来。刘长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狼爪,长剑在手划出凌厉的剑花,割破了饿狼的喉咙。
欢呼声顿时四起,直呼淮南王英勇无敌!
呼延骜□□的骏马也已是伤痕累累,估计也熬不到多长时间。他旋身而起,健足在马背上用力一踏,带动身子高高跃起,直达悬空的铁笼。笼子受不住他的重量,往一边倾斜落下,连带地把焘烈和窦漪房滑落到笼子的一角。
焘烈身手利落,用自己的身子顶住窦漪房,反倒拉近了他和呼延骜的距离。
呼延骜眯着眼,道:“你敢不敢与本将军一同驭狼?”
焘烈眼里闪过兴奋的火花,坚定的眼神给了主人肯定的答案。呼延骜把手中的大刀递给了他,矫健地翻身落地,双拳如铁,抓起一只饿狼狠厉地摔到地上。可怜的饿狼就像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抽搐,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眼看着白烛就快要把悬挂铁笼的绳子烧断,焘烈用嘴咬住大刀刀背,双手抱起窦漪房,打开牢笼奋力一跃。在牢笼坠落的一瞬间,两人逃离了桎梏。窦漪房吓得手足无措,任由他抱着跌倒在地上,掉在染血的草坪上滚了好几圈。
四周剩下的几匹饿狼,身上都带着伤,敏锐的嗅觉似乎感受到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一双双狼眼不约而同地盯向窦漪房。狼与生俱来的天性告诉它们,忽现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就是它们最容易下手的猎物。
焘烈大手一挥,大刀准确地割断了绑住他和窦漪房的绳索,解除两人身上的束缚。窦漪房从未见过这么多野狼,野兽特有的气息,引出了她心底深处无尽的恐惧感。
刘长、呼延骜、焘烈分列在她的面前,围成个半圆,把她护在身后,隔挡在狼群之外。
呼延骜狂傲地笑了起来:“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中原果然是个好地方!”目光向上一转,望向站在高台上的刘恒。从窦漪房落地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变了,手上的关节咯咯作响,脖子上的青筋愈加明显。
呼延骜抽出腰间的短刀,完美准确地抛到窦漪房的手上:“小宫婢,这刀给你!用来杀狼,还是自尽,悉随尊便!”说完,大吼一声,赤手空拳杀了出去,双拳飒飒成风,冲入狼群之中。
焘烈和刘长不甘示弱,同时奋身上前,一个舞刀,一个挥剑,跟着他杀入饿狼的围剿。窦漪房颤抖着手,握住冰冷锋利的短刀,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匹又一匹的饿狼被撂倒在地上,呼延骜和刘长气势如虹,奋起的狼群根本挡不住杀红了眼的他们。就在前方的三人和饿狼拼命厮杀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一只带伤的野狼正在窦漪房的后方慢慢地站起了身子,不动声色地一步步靠近……
当窦漪房惊觉转身之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野狼发起濒死的攻击,极大的冲力将娇小瘦弱的她扑倒在地上。一双狼爪狠狠地踩到她的肩膀之上,利爪刺穿了身上的锦帛和细嫩的肌肤,鲜血瞬间染红了宫服。
狰狞的狼头就在自己眼前,野兽的气味充斥了整个鼻腔,尖锐的獠牙仅在咫尺之间……窦漪房艰难地抬起手,奋力挡住张口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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