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一首情诗。
落款是陈玉芳。
尽管心里有些反感,但为了诱敌,桃朔白将欧阳以前学的诗翻出合适的,誊写一份寄回去。
当晚,陈玉芳又让人送来戏票,请他去听戏。
桃朔白摸出了情鬼的路数和用意,便沉下心周旋。
这么一来一往月余,终于在一天晚上,陈玉芳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陈玉芳的声音飘忽,诉说着从业多年的心酸痛苦,一副生无可恋。又说舍不得欧阳,辜负他的一份真心云云。
桃朔白绷着脸,心里十分不耐,可也清楚,这个电话不同以往,说明情鬼要出手了。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情鬼的声音越来越蛊惑,若是个普通人,听了这声音早就被摄住了心神。
桃朔白陪着演戏:“我去找你。”
“我在戏园。”
桃朔白来到戏园,夜色已深,四处静悄悄的。
陈玉芳一早留了门儿,进去后直奔后面的住处,尚没有进去就察觉屋内不止一个人。神识一扫,看到了熟悉的几张脸,比如王幼春、金鹏振、金燕西等,都是上流圈子的公子哥儿,共有六个。这阵仗不小,加上欧阳,就是七个人,以前情鬼从没有一次性祭炼这么多人。
他刚到门口,陈玉芳就迎了出来,一双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哭的。当然,在桃朔白眼里,陈玉芳眼睛赤红,几乎将眼珠子全部充盈,这正是情鬼准备享受大餐的征兆。
金燕西看到欧阳,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反倒是感同身受的笑笑:“你也是来陪玉芳?”
这样子的金家七爷实在太诡异了。
但在屋内的每个人都不觉得,他们安静的坐在那里,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却有一点相同,都是接到陈玉芳的电话匆匆赶来,决心与陈玉芳同生共死。
桃朔白这一个月来也不是没见他们,只是没有一次聚的这么齐整。
“欧阳,你来了。”简简单单几个字,偏被陈玉芳说的凄凉缠绵,好似通过这几个字就能憧憬一个完整感人的爱情故事。
桃朔白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来,你坐在这儿。”陈玉芳曾几次三番试图让他微笑温雅,到底没能达成,只能归咎于秉性如此,无可奈何,倒也习惯了。
桃朔白进来之后立时察觉不对,屋内六个人坐的位置很有讲究,甚至是陈玉芳为他安排的位置也是一样。
他仔细一探,隐隐闻到淡淡的血味儿,因着屋内摆了好几盆香浓的月季,将血气压制住了,不仔细发现不了。在厅中的地砖上铺着一张大地毯,再结合几人的座位,他几乎料定下面掩藏着一个鲜血绘制的阵法。
心中有数后,他顺从安排落座。
陈玉芳眼中红光更盛。
忽听一声叹息,夜里无端起风,吹得窗边白纱胡乱飞舞,衬得夜色格外静谧,也格外诡异。
此时屋内的几人却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这风应景,仿佛合了心境。陈玉芳那一声叹息落在耳中,似无可奈何、似了无生趣、似凄婉缠绵、又似哀哀怨怨。
然后,桃朔白发现金燕西几个脸上的神色变了。
金燕西突然仰头大笑、金振鹏怒目握拳、王幼春满眼贪欲等等不一而足,就连桃朔白都感觉到心底生出一股求而不得的爱意,时而缠绵悱恻,时而肝肠寸断。他心智清醒无比,也就没掐灭这股邪气,略一思忖,对照各人不同的表情,想到了佛家所谓的“七情”。
看来,地毯下面所布置的就是七情大阵了。
陈玉芳没理会其他人,只盯着桃朔白看,眼中红光越来越重,终于一双眼睛皆是鲜血浸染一般,邪厉妖异,鬼气森森。
此时这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不再是陈玉芳,而是完整的情鬼。
金燕西六人对周遭一切毫无所觉,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只一股决心要跟陈玉芳殉葬。情鬼选中的祭品皆是死于自焚,当年他生前便是跳入火中自焚而死,所以对火情有独钟,也是他抽取力量的方式。
情鬼的脸上一一闪过喜、怒、哀、乐、爱、恶、欲。
怎知此时,情鬼居然套上戏服,唱起了《梁祝》。
——不见梁兄见坟台,无限悲痛心中来,手捧着蝴蝶坠泪满腮,梁兄你睁开双眼再看看英台,梁兄一死明心志,英台岂能把志改,你一腔痴情死为恨,我赴盟践约生为爱,我说过生不同眠死同穴,梁兄啊,黄土焉能把阴阳隔,黄泉路上你且等待……
不得不说陈玉芳不愧是名角,嗓子很漂亮,只是这凄婉悲凉的唱词儿唱出来,在寂静黝黑的夜色里,格外渗人。
这段唱词就是梁祝中祝英台跳坟时所唱,正是殉情。
桃朔白在等,等着情鬼将所有唱词都唱完,其他六人几乎是同时将身边的汽油往身上洒,火柴一划,轰的一下火苗飙升,整个屋子陷入一片火海。
情鬼发出一声声尖利而畅快的笑:“李郎,李郎!”
桃朔白察觉到身上的烙印在发烫,终于出手!
他抬手一扬将金燕西六人扫到屋外,法力包裹,灭除了几人身上的火焰。
情鬼根本毫无防备,看到桃朔白从火海中冲出大吃一惊:“你!”
桃朔白跟他周旋了一个月,早烦腻了,一句话也懒得说,先封了情鬼的逃路,然后招招都是死手。
情鬼看似难缠,那是他狡猾,真要正对交手自然敌不过桃朔白。
桃朔白几鞭子下去就打的情鬼脸色大变。
“李郎!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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