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来找舞马的目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传达唐公正式批准舞马去支援李红玉的消息,并要求他明日启程。
这正合舞马的心思,谁晓得再拖下去会有什么变数,李智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第二个,是来告诉舞马,李渊筹备已久的大将军府今天下午就要成立了。唐公斟酌再三,没有在大将军府内为舞马安排职位。
刘文静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还需舞郎君体谅,毕竟觉醒徒入仕能否入仕,如何入仕,尚无定论,且在摸索。这一回建府,大唐塔亦只有五郎和我两个人受封,其余人等连同戴胜,不lùn_gōng勋何如,都要等一等的。五郎是李家人自不必说,我嘛……志不在觉术一途,也算不得觉徒中人。
……舞郎君也莫灰心,唐公专说了,觉醒徒虽暂时不进大将军府,但府下将设大唐塔府,以五郎为领军大都督,塔内众人皆有安排,保管前程无忧。按我料想,唐公怎么也该将大唐塔府长史的位置留给舞郎君,如此方能服众。”
舞马笑道:“五郎既是大唐塔府领军都督,长史自然该是五郎亲信,怎么会落在我头上,肇仁想多了。”
刘文静欲言又止,半晌叹了口气,“你同五郎的事情,我从前多少知道一些,本以为年轻人意气用事冲动的多,且不必插手,私下冷静一番,各自退让一步,也就平息罢了,怎想到还越放任越拧巴了。”
说着,似想起了什么,嘿笑一声,“但话说回来,也不是忒大的事情。总归舞郎君于仕途也没那般大的兴致,有大唐塔立着,够你研学觉术不就好了。回头我再跟五郎说说,从中斡旋一二,叫他与你区别对待,不必同旁人那般上缴神旨星和光球什么的,便可两全其美了。”
他拍了拍舞马的肩膀,“自打起兵以来,我历事不少,也偶然看开了。想想我和戴胜之间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倘使他不来招惹我,我又何必理会专与他作对呢。我和戴胜既能如此,想来你和二郎、五郎,也应化干戈为玉帛的。”
舞马却道:“肇仁此番是何职位。”
“啊?”
“我是说,肇仁兄这次在大将军府内将任何职呢。”
刘文静没有说话,但脸上笑容如沐春风。宇文剑雪接道:“唐公自有妥当安排,您还是当心自己吧。”
舞马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从自己再一千多年后看到的史书记载倒推出不太美好的结局,进而赠给刘文静一句发自内心的告诫:
“肇仁兄,权位和攀比是最致命的。”
彼时的刘文静还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背后蕴藏的可怕语言,他错把它当作舞马对自己的自嘲和开导,甚至还因由舞马的反应而感到欣慰。
当师徒二人离开宅院的时候,舞马送出大门。他本以为宇文剑雪有话要对自己讲,但对方几乎没有表现一丝半点要单独留下来的意思,仿佛此行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礼貌性的远行送别,却连一句祝君平安都没有说出口。
舞马因为某种原因站在门口发呆,或许是猜测自己的穿越和变异的隋末有没有改变刘文静的未来,或许是因即将开启的鄠县之行带来的迷茫,也或许青霞的游魂跟随自己来到宅门口,恍惚了他的心神。
直到宇文剑雪走出很远、身影已缩成指甲大小的一个黑点之后,她忽然微微滞了一下身子,转过身向舞马的方向看了过来,注意到舞马依然伫立在大门口远望自己,又急忙转过头跟着师傅继续前行,这一回便再也没有留恋的离去了。直到这一瞬间,舞马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惊人的目力忽略掉遥远的距离,将宇文剑雪脸上的神情瞧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抹来自惊喜之后的微红,眼神里的汪着一滩初秋渐渐迈向严冬的不甘的清泉,在转过头发现舞马的一瞬间止住了驶向寒冷季节的步伐。
不久之后,女人和师傅彻底消失于远方,大抵是去唐公那里参与大将军府筹建诸事。而舞马则在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宇文剑雪的到来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这决不是送别而是请缨,决不是冷漠而是冰层之下跳动着的一团烈火。而姑娘家的矜持却只能让她把千言万语藏在冰层之下,热切地燃烧。
或许,在离开晋阳之前,他应该和她再见一次。
这天晚上,在满城的灯火熄灭之后,舞马悄然来到宇文剑雪的小院,颇有些惊讶地发现对方没有入睡,反而在院子里映着皎洁的月光翩翩舞剑。
他站在院外听那舞剑潇潇之声,眼前仿佛出现一幅唯美又孤独的画面——大雪之后,在一片白茫茫无边无际的大地上,圆月高悬,一个身着白纱薄衣的女子手持蓝色冰剑,如玉龙般翩翩起舞,道道剑芒映着银辉忽明忽暗忽远忽近,天地之间一切都陷入静止,唯有雪中舞剑的身影。
他沉溺于画面之中的美感,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如雕塑一般立在宅院披着明亮月光的墙外,直到院子里传来了清冷的一声“请进罢,舞郎君。”
走进院子之后,他有了更加令自己惊愕的发现,此时此刻干脆利落持着剑,俏生生站在院子里的姑娘,竟同自己方才在幻想世界中清冷舞剑让整个世界失色的那个白纱女子重叠在了一起。
宇文剑雪不说话,静静看着他,目光索问来意。在这一瞬间里,舞马喉咙微动,竟有些退缩的情绪在喉头颤动,但在略微迟疑之后,他还是坚定地说道:“收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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