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完全没有领会舞马来探监其实是带着非常明显的结交卖好的心思。
提及谈和之事,柴绍亦是一脸毫无生气的样子,只托舞马回去之后,若有缘得见李红玉,一定要转告她,柴绍今生對不起她,辜负深切厚望,只好来世再报。还写了一封蛮长的书信,请舞马务必要代为转达。
听这话音,似乎已做好身死突厥永不回汉地的准备。
舞马见他这般视死如归,便也懒得和他周旋打气,接了信封,答应所托,全当结一善缘。
从柴绍那里出来,与青霞作别之后,舞马回了自家帐篷,宇文剑雪连忙跟进来,问:“怎么样?”
舞马道:“什么怎么样。”
“你忘了我那日叮嘱了的?我说你在晋阳势单力薄,须尽快团结外援……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你和李家大郎真是想到一块儿了,他也是这般与我讲的,利害分析更要比你深刻,可谓句句见血。”
“这么一说,李家大郎是个厉害人物,可以考虑依附一番?”
“没这么简单,”
舞马说道:
“李家大郎的确很厉害,可未等我开口,他便把条条道道说的清清楚楚,可见早就算到我会来探监,早就在算计这件事了,心思着实够深。
再加上李智云的事情——有那份狠心把同父之弟抛在河东,几乎令其丧命,可见也不是良善之辈,贸然投在他的麾下,未必是件好事。我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一边照常谈判,一边观察观察再作定夺。”
宇文剑雪道:“那三郎和李家女婿呢。”
舞马照实情答了。
“照你这般说,三郎浅薄,柴绍无志,唐公三子也就只有大郎,二郎,五郎三个值得投靠。五郎现今执意要排挤你,二郎……眼瞧着也不待见你,似乎也只有大郎一个选择罢……”
舞马笑道:“那倒未必,先走一步再看一步好了。”
说着,从袖口取出大郎塞给的那张纸条。宇文剑雪也凑上来看。
只见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叫做南雁的名字,留了接头的方式地点。
末了,大郎留言叮嘱,说这是他本人在突厥有恩的故旧,因未纳入唐公在突厥布置的情报体系,故而在上一次突厥大清洗中幸存下来。
此人消息通达,值得信赖,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比方内外形势,重点人员什么的,都可以问他。
但要记住一点,因上一次大清洗的战果,突厥对外族安插的内线一直很忌讳而警觉,未免暴露以至亡身之祸,此人只能接头一次,事后便将切断所有联络。所以舞马需一次便想周全需要了解的情况,一次问个清楚,以后再无此机会了。
舞马想要了解的情况很多,尤其是青霞之前告诉他的事情,都需要逐一核实之后才能予她答复。时间很急,便定下今晚就约见李家大郎的内线,按着纸条中提供的接头方式,在汗庭某处桅杆下留了一道石头摆成圆形图案的标记,确定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之后,又专门花了一番时间,与宇文剑雪商量好当晚需要问询的事情,还专门拉了个单子。
到了晚上,舞马本打算独自前去接头,宇文剑雪却执意同去:“此番北上草原,事情本与我全无干系,千里迢迢翻山越岭,所为不过是帮朋友两肋插刀罢了。结果,这位朋友完全不当回事,也全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不信任为他仗义出手的朋友,你说叫人寒心不寒心。”
舞马只得应了她。不过两人说好,到了接头处,舞马自去接头,宇文剑雪在远处放哨,一旦有异动及时预警,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不至于两个人全部折进去。
往接头处走的时候,舞马就发现宇文剑雪面颊微红,双眼放光,便问她何故。
宇文剑雪道:“我当然不会觉得咱们两个会遭遇什么不测,但像这样两个人为了一件事而偷摸地行动,旁人绝无法知晓,也不能知晓,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默契配合、心有灵犀的滋味真叫个奇妙。”
舞马心道,这种事情我早就经历过了,只不过那时候是我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而旁人笑而不语。
接头地是在一片广袤的草原上,两个人极尽兜转,才到了地方,找到了草丛中一堆摆着狼头样造型的石头。宇文剑雪先远远退去了,化作皂虎的形态,隐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带着狼头面具的女子闪动着鬼魅的身影悄然而至。
“我带面具是为了掩人耳目,至于你嘛,你遮着脸干嘛,”面具女说道:“现在草原上能够自由活动的汉人也不多,我用屁股都能猜到你是谁。”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坏过嗓子。
“哦,也不是挡给你看的。”
“懒得管你,”女子冷哼一声,“你们可以尽管问,不过有三句话我要讲在前头——第一,我是突厥人,”
女子声音一沉,“若不是李建成于我有些恩情,我绝不会与外人勾连,出卖本族消息的。第二,我在外面可以停留的时间很短,约莫只有半个时辰左右,否则便容易叫人起疑,你们有话快问。第三,这次见面过后,便算了结了旧情,往后再也不要联系我。当然,联系了,我也不会出现。”
舞马本来准备了一大堆的问题要问,但看这人性格古怪、脾气不大好的样子,很快就做了决判——先捡出最紧要的问题问清楚,剩下的,倘有时间就问,时间不够了,也不作勉强。
“那我也开门见山,”舞马道:“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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