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等中计已被俘,悟之有身死,望阿耶莫要耽误起兵大事】
只看这句话的意思,事情便很清楚了:李建成四人已到晋阳城外,通过了隋军的底盘,便只有突厥兵士会将他们抓住。
“我的天,”刘文静看罢深吸一口气,“哥四个全被抓了?”
舞马点了点头。
宇文剑雪指着纸上重新排序的字,问舞马,“这些你早就看出来了?”
“也是刚瞧出来不久。”
刚瞧出来的,就恰好从唐公府带着一封以前的信出来了,宇文剑雪才不相信。
她想了想说道:“这封信据说是唐家大郎写的,如果信里面的暗语真是如此,可见唐家大郎愿意舍身为大业,亦是个有见识的,气概格局绝不输于二郎。”
舞马却道:“格局气概不知如何,但这位唐家大郎一定很聪明。”
“怎讲?”
“这句话,”舞马把纸拿起来,指着上面,又道:“顺序还可以调一下。”
便拿出一支笔,在上面删删减减增增,调整一番,句子便成了——
【奴等被俘,已有身死之悟,望阿耶莫要中计,耽误起兵大事】
舞马调整完的句子就在纸上面落着,刘文静比着前后两个句子,反复读了几遍,半晌才道:“只调整了几个字的顺序,意思便全然不一样了。大郎这心思,真是忒深了。”
宇文剑雪看了半晌,又对比原先那句【奴等中计已被俘,悟之有身死,望阿耶莫要耽误起兵大事】,怎么也瞧不出什么门道来。
刘文静道:“这前后两句的关键差别在于,一个是望阿耶莫要中计,另一个是望阿耶莫要耽误起兵大事。
也就是说一个希望唐公不要中计派人来救,另一个则含糊其辞,只提到自己被捉,意思还是希望唐公来救人的。”
宇文剑雪忍不住便道:“这岂不是画蛇添足?你们想的太多了罢,或许写信之人也没有想到这句话能做另一番解读的。”
刘文静冷笑道:
“阿雪,你不明白这里面的学问啊。舞郎君方才说的是,这些字顺序还可以调一下。也就是说:这些字的顺可以调,也可以不调。”
戴胜听罢,猛地抬起头,“刘公的意思是,不,舞郎君的意思是,”刘文静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戴胜要是再不明白,恐怕裴寂也不会看中他了,“唐家大郎这封信中的暗语故意留存了这两种可能?这也算的太狠了罢?”
宇文剑雪被这三个人说的云里雾里,只好说道:“你们能不能把话说的明白一点,不要让人猜了好不好。”
戴胜接着说道:“阿雪姑娘,你仔细想一想罢,这封信的暗语藏得如此隐蔽,寻常人谁能瞧的出来?若不是舞郎君提早发现,咱们一定要中突厥人设下的圈套。”
“哦,这个我懂了。”宇文剑雪道:“你的意思是,唐家大郎寄来这封信压根就没打算让咱们瞧出问题来。但我不明白,他这样做有什么用意。”
刘文静冷笑道:“还能有什么——我猜想,唐家大郎多半与突厥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将我等骗入虎口,突厥人好将他放回去。”
宇文剑雪道:“如果是这样,那根本不用在信中留什么暗语罢?我们按着信中所指,自会送上门来。”
“留下暗语才好解释啊,”刘文静道:“要不然,等他们回了晋阳城该如何交代呢——难道说,为了活命,出卖几个小小的觉醒徒而已,阿耶何必大惊小怪?
留下暗语之后,便可以说:‘当初形势危急,刀在脖颈,迫不得已写下这封信,为的就是让阿耶明白,孩儿们已抱定必死之心’……”
宇文剑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心中仍是不肯相信,往写字的纸上瞄了一眼,又说道:
“这还是无法解释,大郎为什么留下两种暗语的可能罢?”
“怎么无法解释,”刘文静道:“唐家大郎恐怕是担心真的有人把信中暗语看破了,知道出城接人是陷阱而不肯出城,这不——他的意思便可以是:
‘奴等中计已被俘,悟之有身死,望阿耶莫要耽误起兵大事。’
这里面压根没提唐公莫要中计的事情,还是要我们想方设法去营救他嘛。”
听到这里,宇文剑雪渐渐理清了心绪,只觉得如果真是如此,人性之恶心思之深难以想象,故而还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和突厥人做交易——唐家大郎如何有信心事成之后突厥人一定会放掉他们?”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试了也许不成,不试一定不成。”这句话却是舞马说的。
他说着,忽然伸了伸懒腰,抬头瞧向夜空,今晚又是个多云夜,月亮不能总照向大地的,
“你们也别把唐家大郎想的太坏——刀子架在脖子,只能为自己争取最好的结果了。如果我是他,多半也会这样做的。”
三个人都没想到舞马会说出这样的话,齐齐愣神看着他。
舞马却道:“看我做什么——换做是我,说不定做的还要比他狠。”
宇文剑雪站在他身前,看着他,“我师父方才说的这么多弯弯绕绕,你一早就想到了?”
“没有啊,”
舞马挠了挠头,“连暗语我都是只想出了一种,后面那些东西全是肇仁兄瞎琢磨的,跟我没关系。”
“你这家伙,现在想把自己摘出去可晚了——”刘文静道:“你早就知道大郎他们被抓,此地全是陷阱,干嘛还要跑出来送死?”
舞马道:“只看信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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