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平自言自语好一会儿,又叽哩哇啦说起舞马听不大懂的语言。
待他说完,才转身来到舞马这边。
田德平取出先前的小瓶子,打开瓶盖。
“砰”的一声响。
在一片死寂中有些刺耳。
田德平掐住舞马腮帮子,强使他张开嘴。
瓶子缓缓移到舞马嘴巴上方。
瓶身倾斜,一滴猩红色的粘稠液体滑到瓶口。
液体落下,在一片昏黄之中划过一道笔直的红线。
液体坠入舞马嘴中。红线消失。
田德平顺势将舞马的嘴合上。就像运动员跳水,压了一个完美的水花儿。
“再见——”
田德平凝望舞马,
“枯涸绝非结束,腐朽的尸体会孕育更肥沃的土地。新的生命将会更加绚烂。”
田德平转身,走向另一个祭台,爬上去,躺在紫衫女子身侧。
“不朽之,黑风山黑风神兮!”
他幽暗沙哑的吟唱声再次响起,像来自幽冥的声音——
“神圣祭坛既起,汝忠实之仆,将奉上最珍贵、最稀有之祭物,汝定嗅之甜美,感之芳香。
忠仆亦愿奉之此祭坛所有祭品——有三觉徒,身具帝王气运之青年,绝顶美貌忠臣之女,狡诈谄媚之奸臣,吾愿尽数献之于汝。
汝之仆唯二之祈。
一祈,失魂爱人死而复生!
二祈,赐其不凡之力,引其与祭物互易启灵物,助其改换庸资,改其生而注定之命运!”
舞马把灰蛇的脑袋探入祭台的坑洞里,听到了仿若来自遥远苍穹的熊啸声。
一股恐怖的威压降临密室。
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的压迫之力,好像有数不清的野兽向舞马呼啸而来,吞噬舞马的血肉。
又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从天而降,伸入舞马体内,抓住舞马的灰雾,一点一点往外拔。
好似恶魔掠夺凡人的魂魄。
舞马挣扎着,紧紧笼住灰雾。
先前在郡丞府的游历让他的意志变得更加强大,让他对灰雾的掌控力更加牢固,勉力维持住了僵持的局面。
另一边,田德平的身体不断鼓胀着,血肉气息飞速变强,像快要煮沸的水。
紫衫女子身体上方渐渐出现一团灰蒙蒙的云雾。
舞马看着很眼熟——正是自己脑袋里的灰雾,到底还是被掠走了。而且,流失的越来越快……
“我还没活够。”
舞马做了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从嘴里吐出一块儿细碎的布条。
布条上面沾着一点血迹。
这样的血迹,舞马在宾馆的床单上见到过。
“哗”的一声。
祭台轻轻晃了一下。
熊啸听不见了,满天满地的压迫力戛然而止,夺魂之手也消于无形……
……
“不!”
田德平瞪大眼睛,看着舞马。
布条落地的一瞬间,田德平身体迅速干煸下来。
气息陡然直落,弱到不可察觉。
舞马顾不上理会他,用尽全身力气,滚下祭台。
他本打算趁着田德平被血祭反噬的当口,走过去杀死他。
滚下来才发现,自己身上残留的气力远不够实现既定目标。
“我对你太好了!”
田德平苍白着脸,爬起身,踉踉跄跄走向舞马。
他抱起舞马,往祭台上放去。
舞马挣扎了几下,毫无意义。
就算是干煸成了皮包骨的田德平,也远比此刻的舞马强壮有力。
“阙勒里逃出来的狗杂种,”
田德平从怀里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在舞马眼前直晃,
“你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吗?”
舞马的眼神里全是慌乱和绝望。
田德平掐开舞马的嘴,确定里面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再需要仪式感。
田德平用瓶子狠狠砸在舞马的嘴里,猩红色的液体甩了进去。
很咸,很粘稠。
“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田德平伏在舞马耳边,用嘶哑又低沉的声音说道:
“只要你听话。”
“死人需要痛快,”
舞马死死瞪着,一口唾沫吐在田德平脸上,黝黑的脸上被油灯的光映出明晃晃的一团。
“活人不用。”
舞马脖子用力一伸,咬在田德平的胸口。
并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艹!”
田德平痛叫一声,猛地往后一挣,摆脱了舞马的牙口。
胸口却被咬烂了,清晰的牙印渗出血来。
“找死!”
田德平拔出佩剑。
剑锋划过剑鞘的声音像指甲划过黑板,格外刺耳。
他冲着舞马肚子上捅了两下。
鲜血流了下来,沾了满身。
舞马软成一摊,倒在地上。
腹部中剑,舞马却不觉得很痛,这远远比不上神经撕裂的痛。
流血了,踏实了。
所有能做的都已经做到。
剩下就看老天怎么安排。
“没那么容易!”
田德平咬牙切齿道:
“没那么痛快!”
他将舞马抱起,再次放在祭坛上。
“你有一点点小聪明,”田德平说道,“并且成功激怒了我。”
舞马的血粘在了他的脸上。
红一片,黑一片,黄一片,像糊了一块血泥。
“我可以挑断你的脚筋和手筋,
在你漂亮的脸蛋上割刀子,
可以斩断你的四肢,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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