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师父刘文静非要带着宇文剑雪去那所谓的高人家中拜访时,宇文剑雪十分不情愿。
倒不是宇文剑雪反感舞马此人,只是她投身刘文静门下,一是感怀其救命之恩,二是为了修习觉醒之术,以报血海深仇。
现如今,学艺已六年,本领尚未成家仇仍未报,大仇人杨广还在江都潇洒快活,她实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觉术修习之上。
旁的事,除了唐公起兵对阵杀敌之外,她半点都不想掺和。
况且,眼下要拜访这人师父和唐家二郎说他是世外高人深藏不露,宇文剑雪倒觉得他装神弄鬼的成分多一些,更不屑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宇文剑雪原打算藏身角落偷练一日,却到底抵不过师命难违,一并跟着来拜访了。
师父说了,眼下灵世方开,觉术未成体系,诸学且需探索,又正是隐士高人辈出之时,好不容易遇到了高手更应多多切磋交流,说不定还意外收获。
当然此番拜访,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将此人拉拢至唐公麾下共襄义举推翻昏隋。
师父说昏隋倒了杨广也就完了,宇文剑雪的血海深仇也就报了,所以剑雪你一定要帮师父的忙。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趁着师父心情不差,宇文剑雪还就舞马是否为隐士高人与师父争论了一番。
宇文剑雪说:“我根本不信他是什么高人,他自己都说自己不是。”
刘文静道:“这是人家自谦的话,你也听得进去。”
“若是高人,如何被田德平抓去当祭品牲口了?”
“姑娘家家如何说话这般粗鲁的.”
刘文静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高人也未必时时刻刻警惕,今日风光无限,明日阴沟里喝了洗脚水的事也常有的——
你师父我够高明吧?当初还不是被李密这厮坑掉吃了牢饭。”
“那便是师父还不够高明——我该找李密拜师才对。”
“你……你这逆徒,”刘文静挥着羽扇摇指宇文剑雪,“便知你暗有异心,早晚将你逐出师门。”
“您也得舍得,”宇文剑雪说道,“师父我想和您打个赌——我赌这个舞马肯定不会答应加入唐公麾下。”
“怎么这般笃定?”
“有多大能耐干多大事,更别说我等觉醒徒皆凭真本领吃饭的——此人虽不学无术,但到底有几分自知之明。
他知道唐公请他定是看中了其觉醒徒之身,日后到了战场,觉术对阵更比沙场凶险诡异,他没有真材实料怎敢答应下来。”
“年轻人厉事太少,真真狂妄自大,”
刘文静笑道:
“你师父旁的不行,这么多年看人的本领还有几分的。
你莫瞧舞马此人年纪轻轻相貌文雅,可你看他当日在密室之中几道不经意流露的眼神,静时淡然自若,动之凌厉肃杀,偶有绝死之气,分明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决不是一般的隐士高人——
说不准大业元年那场天地剧变他也曾亲身历过,侥幸活下来了。”
“越说越玄乎,”宇文剑雪道:“师父,你别瞎琢磨了咱们下注吧,到时候愿赌服输就行。”
“我输了便教你几招平生绝学。”
“别,您的本领徒儿早就摸着了,”
宇文剑雪笑道:“你人品端正绝无藏私,该教的您都教差不多了,剩下的您也未必能琢磨出来,我提议——
要是您输了,您以后轻易别来扰徒儿,就让徒弟自个儿安静待着好好练练功,早日得报大仇再来孝敬您。
要是我输了,您日后指哪儿我就打哪儿,全力以赴绝不抱怨成不成?”
刘文静且走且琢磨,忽然说道:
“不成,我输了这罚可以认,你要是输了不单要我指哪儿徒弟就打哪儿。还得当众喊三声:
我宇文剑雪是个假高冷的大笨蛋。”
宇文剑雪听得目瞪口呆,
“师傅,您太幼稚了。”
“成不成?不成拉倒。”
“您也得加注——要是您输了,您那把火尖枪可需叫我耍两天。”
“成。”
“一言既出,”宇文剑雪长呼一口气,“驷马难追。”
不是宇文剑雪不在乎形象,只是她太需要安静修炼的时间了。更何况,她真的笃定那人不会答应。
两人说着笑着走着,远远瞧见舞马临时居住的院子,在绿荫环抱晴空映照中竟真有几分高人别院的气象。
宇文剑雪当即神色一肃,恢复了先前那般冷冰冰的模样。
……
舞马当然清楚刘文静拜访自己的目的何在。
对于隋唐历史发烧友而言,参与晋阳起兵送大唐开国元勋这种稳赚不赔、一本万利的买卖本应该下重注的,但看清了这可是奇幻版的大隋朝,历史的车轮未必一定能滚到大唐的驿站。
舞马倒是有心趁着刘文静来访,看看眼下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人产生近乎魔改的错觉。
舞马将刘文静和宇文剑雪请入正厅,青霞很乖巧地端了茶。
一番客气之后,刘文静便问道:
“舞君觉术高明,深藏不露,可我往前却从未听闻足下生平事迹,却不知从何而来又师出何处。”
这是要打听舞马的根脚了。
换到舞马穿来的时代,这个便是政审的重要环节。
舞马实无法解释自己的由来,照实说的话多半会当做疯子。
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我自即将毁灭之世而来,常年隐居,身藏老山,无师自学,因中了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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