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呼啸,仿佛已经在这东胥高原上肆虐了千万年之久。就连本应吐露的春芽也畏缩着不敢探出头来,天地间一片死气沉沉。
将近中午时分,踩着半融的冰河岸边的积雪残泥,刺骨的寒风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一个精壮的汉子,幽黑的双颊上伤痕密布,结痂的黑血块像泥巴一样糊满脸庞,只留一双发亮的眼睛,放出慑人心魄的精光。
这汉子浑身散发出的冲天恨意和那褴褛狼狈的衣襟形成了鲜明的比对,胳膊上虬结的肌肉散发着冷冷的光芒,古铜色的皮肤就似钢打铁铸一般坚实。
在他身后,是一串带血的足迹,一直延伸到天际之外……
清冷的阳光从头顶射下,这汉子舔舔干裂的嘴唇,找了一个水流平缓的地方蹲了下来,伸手掬了一捧冰水饮了下去,比冰更冷的水入喉,就如同刀割一样生疼。
他眯起双眼,似乎在体味这刮骨割肉般的疼痛,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容,好像颇为享受,也许,他心中有着比刮骨割肉更加难以忍受的痛楚。只是却不知怎样的惨痛经历,要让他用这种刺骨尝胆的方式强迫自己记住。
就在他咽下一口冰水,想要去捧第二口的当儿,突然看到河水中涟漪扩散的速度陡然加快,就连旁边的枯草都无风而动,向一边急剧地倒伏。这时他才感到身后一阵狂风带着重重的呼啸之声袭来,凭着本能,这精壮的汉子发一声喊,一个懒驴打滚,向左前方滚出三丈之远。
“轰!”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河中的冰水猛地喷溅到他背上,将后背的衣衫尽皆撕裂,整个脊背竟然感到火辣辣地疼。
待他喘定呼吸,站起身回头看时,只见原来饮水的岸边已经被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砸出一个尺许的深坑,若是砸在身上,怕不当场变成肉饼。
那巨石之上站着一个身高丈二、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提着一把镔铁长枪,指着他睥睨地道:“服希,想不到你这厮到如今还能这般灵巧,经过与我玄铁卫昨日大战之后还能躲得过我这招天外飞石,不愧是能做我洛平城对手的人!”
白衣人身后远处,遮天蔽日的尘土中,依稀可见百数十道身影正朝这边飞掠而来,显然是他口中的玄铁卫士。
当下两人四道目光相遇,果然是仇人见面,不由分外眼红。
这被称作服希的精壮汉子指着那洛平城破口大骂:“呸!你这背主求荣的恶贼,我服希大好男儿,却是羞于与你为伍,今日我对天发誓,但得我不死,必生啖尔肉,畅饮汝血!”
那洛平城拄定长枪,一手将白衫下摆掖在腰间,微风吹过,衣襟飘飘,却是一副潇洒之态,朗声道:“你也不必大言不惭,在华胥城你已身受七铁之刑,一身修为尽皆被封,已实实不是我的对手,今日就是你的死忌,待我送你上路,从此后,这帝华大陆却是再无芩吴一族的名号了,哈哈哈哈。”
地西望那华胥城的方向,天地茫茫,故土难归。
呼吸间,他的脸上陡然现出千般豪情,大吼一声,睚眦欲裂地骂道:“你本是一个破落户,若非那铁度老贼素好男风,又哪里有你这野兔儿的出头之日,你何敢大言尽灭我芩吴族,今日且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亡”字甫一出口,服希已经如电一般射向那洛平城,芩吴族素以体术见长,尤擅空间控制之术,因此神行之速在帝华大陆却是出名的快!服希虽然被封住一身修为,但身体精壮,烈性爆发之下,竟是不管不顾地一头撞向那洛平城。
洛平城听得服希揭他阴私,早已生了将其立毙当场之心,当下自然关注着服希的举动,见得服希拼死撞来,避之不及,右手长枪一撤,握住枪头之后两尺,反手向着那服希扎来,力压千钧。
这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芩吴族的神行之术果然不凡,服希一见长枪扎来,身子往右一偏,右手如铁箍一般将那洛平城的左手连同腰腹紧紧地箍紧,左手却是一把扼向洛平城的咽喉。
洛平城却是没有料到服希如此神速,右手长枪刚扎下,那服希已偏身变招,长枪堪堪躲过脑袋,直插服希的左臂,只听得扑哧一声,血箭已冲天而起,喷了两人满脸满身。
白衣洛平城全身被箍紧,咽喉被扼,又被那服希一头撞在腰腹,竟然被撞得全身内力涣散,无法凝聚精神,一身精妙枪法和内力神功施展不出,心下大惊,暗道这芩吴族的神行之速度如此猛烈,竟能生生截断自己的内力,当下只得抬起右腿直踢服希腰腹。
此时两人抱在一起,不分彼此,用力地攻击着对方,因为谁都施展不开修为,只好莽汉一般拼斗着力量和耐心。过得片刻,两人都无法发力,摇摇晃晃之间,终于从那大石之上“扑通”一下跌落尘埃,激起满天的尘土。那随后而来的大队玄铁卫望着这一团烟尘却是无法下手,只好呆立在当场。
却说这帝华大陆乃是万千宇宙中寥寥有数的生命宇宙所在,帝华众生元神涣散、魂灵弱小,身死之后,却是只能化作泥土,元神迅捷化为虚无,再无法重生转世或修来生,只是这片天地自有规则,一个生灵死去,则会有另一个生灵降生,维持着天地平衡。
因此各族明争暗斗,争得正是这一线生机,唯愿彼族人寡,我族人众。
这洛平城与服希同属华胥城中玄武芩吴两族,玄武族以内力器械见长,芩吴族则以体术和空间控制之力为傲。一番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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