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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从前,元亨不是没有长大,而是不想长大。
现在的现在,不想长大的元亨迫于无奈还是长大了。
原先很想要的东西,他已经不是那么迫切地想要得到。唯有一样,好似总也忘不了。
给南朝太子接风,这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说秦缨是太子,可他不过是个质子。
古来也有质子最后登顶的,可那需要各方的扶持。
按照元享的个性,连除夕都不举行宫宴,为了南朝太子接风,却要举行一场前所未见的盛大宫宴,实在是有些稀奇。
有些人以为,元亨不过是给萧家人面子,才会抬举一个南朝来的太子。
可元享的心里明白,宫宴若是不够盛大,她不一定会到宫里来。
说不好是因为什么,他想看见她的笑。
元亨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转眼瞧着窗外,忍不住想,他可能是一个人呆的太久,才会想念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这时,大中悄悄地走近,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乔美人正在殿外候着呢!”
由美人轮流陪伴皇帝学习或处理奏折,这还是高远公主的主意。
起初元亨不喜,后来便习以为常,若是哪天没有美人过来陪伴,他还会主动召见。无他,不过是不喜欢一个人呆着而已。却并不会干很多人都期待的事。
说来也很可笑,一开始,元亨召见的那些美人,一出了定鼎宫,总是装着一副和皇帝干了些什么,还很激烈的模样。后来他将美人召见了一遍,干没干过,就成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这个乔美人,并不是起初进宫的那八个美人之一,而是后来他的母后在民间为他搜罗来的美女。
她不是其中最艳丽的,也不是其中说话最动听的。元亨为何喜欢让她陪伴?不过是因着她笑的时候,那双眼睛散发的璀璨光芒,也仿佛水中映月。生怕一阵风便会吹散的美好,总是惹人怜惜。
元亨已经连续一月召见乔美人,可日久见人心,皇宫里哪有不善于伪装、受得了诱惑的女人。
乔美人得了太后的几次赏赐,衣服越穿越薄,还有那些有意无意的撩拨。说她没有企图心,也得元亨肯相信。
他和母后争论了许多次,他说自己并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不喜欢那些人对他的企图。
他不是旁的人想要攀高的工具,如果说帝王注定得不到真心,那他也不想要那些虚伪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复杂的人,想要的也并不是复杂的东西,可他就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简单。
元亨收回了目光,好似漫不经心地道:“叫她回去,差人去请萧美人过来。”
萧美人自然是他的表妹萧雨,那是他母后的亲侄女,他同他母后讲过,若有一天自己开了窍,必会是萧家的女人登上后位。
女人嘛,到了他母后的岁数,脾性稀奇古怪的很,他不敢真的将她惹怒,只能慢慢地哄着她骗着她,却又始终不听她的话。
别说他是一国之君,就算他是普通的男子,母亲是用来尊敬的,也并不可以左右他的想法。
换句话说,孩子大了,该操心的事自己会操心,至于做娘的,没事晒晒太阳,享享清福就行。手不能伸得太长,就算是想辖制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等到萧雨一来,他就道:“母后近来身体不适,朕赐你一道圣旨,你去宝新宫将凤印给朕取过来。凤印暂时放在朕这里,你便拿着朕的圣旨,替母后打理后宫。遇到无法决断的事情,来报朕,朕自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母后怎么问你,你就怎么答,无需向她隐瞒,她自有决断。”想取走他母后手中的凤印,非萧家的女人不可。
皇宫是最能历练人的地方,萧雨已经褪去了稚|气,被萧太后打造成了一个沉得住气,也能沉得住心的人。
她思了片刻,嗔道:“表哥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你让我去姑母那里取凤印,摆明了是要姑母恼我,她若是一时气急,我还要挨顿打呢!赔本的生意我可不干。”
暗藏着企图心的女人让人恶心,像萧雨这种将企图心明显表现在脸上的女人,只是不可爱而已。
元亨淡笑道:“朕不是赐你了圣旨,叫你代管后宫事宜。”
萧雨也笑:“可谁知道表哥明天会不会又将圣旨收回去!莫说我有此疑问了,就是我去了姑母那里,姑母也会如此问的。”
说的是皇上说话一言九鼎,可他要是非说话不算话,她又能怎么办呢!
再说了,圣旨虽好,可哪里比得上名正言顺的凤印。
她只记得萧太后说的那句“莫和皇上争理”,却忘记了她祖父说过的“莫和皇上争利”。
就听元亨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不愿意,就回去吧!”
而后他就闭紧了嘴,再不发一语。
萧雨:“……”果然是她姑母的儿子,翻脸之快和她姑母一样一样的。
哎呀,这是什么节奏?
这是月余不见,就忘记了她表哥是个善变皇帝的节奏。
萧雨的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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