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阿信一直不吃不睡地趴在窗前,目不转瞬地盯着庄园的方向。他超越凡人的精力和耐性都已经接近极限了,接连熬夜而干枯的头发下,整张俊朗的脸变得焦黄油腻,一抹浓重的黑眼圈顽固地占据着他眼窝的下方。如果有人这时候推门进来,绝对会被那副明明无精打采却又充满怨念,半吊起眼睛盯着窗外的模样吓坏的。
(为什么一直没出现呢?难道是已经察觉到了?)
阿信的心突然狠狠跳了一下,他耸起上半身:“那天晚上,医生和五行道士两个人,又是巨虫又是冰山的,打得一塌糊涂。他们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也许刚好被那只魔鸟看到也说不定…对手非同凡响,所以全部注意力全集中在彼此身上,可能根本没有顾及其他事情的余力,所以没察觉到有旁观者也不奇怪!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几天庄园里一直没什么动静,是因为我们打草惊蛇了吗?唉!!你真够笨的!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可能性遗漏了。嗯……不对!”
阿信仿佛突然被从头顶浇下一桶冰水,他忽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猛然推倒在地,在阳光下激起一片闪闪发亮的细小尘埃。
“糟糕!我太专注于对方是只‘鸟’这件事情,忽略了其他细节!那东西既然能变化外形,成为令顾孝华这种阅女无数的花花公子都神魂颠倒的美女。那它自然可以化成人形,大摇大摆地接近庄园!而我却一直在监视庄园的上空,这几天恐怕……”他懊恼地撕扯着头发,在桌子上留下了三天的住宿费用,然后推开窗子悄悄跃到对面的房顶,向庄园方向狂奔而去。
夏日明亮的阳光照耀下,尽管远处莱茵河吹来凉爽的风,但庄园似乎仍被盘踞在其中的某种阴森气息覆盖着。
有邪恶和死亡的地方,就会有死气笼罩。
会“望气”的术士们都很了解这一点,身为幽视者的阿信自然也深谙其理。
在确定四周无人后,阿信飞速跳进铁栏,穿过因为无人修整而开始走形泛滥的花草树木。
当阿信跃上石阶尽头,推开那扇虚掩的豪宅大门时,他的心悬了起来:“门是虚掩着的?我离开时应该是开着的。是医生吗?不,如果按照医生的性格,他应该会根本什么都不管就离开,或者干脆把这扇门锁死。既然是虚掩着的,说明这么做的人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且还可以方便自己进出……”
想到这里,阿信强打起精神,怀着非常忐忑的心情,悄悄溜进大厅。
接连几天不食不眠,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如果在这个时候与具有攻击性的魔物遭遇……
分分钟就会被虐出翔……
阴暗的大厅,光线被厚厚的窗帘所遮挡,连墙上的壁画也模糊不清。
这个细节令阿信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那头魔物很可能已经来过!他和医生之前来到这里时,窗帘是收起来的,当时还可以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微光,看清大厅里的摆设。
这里弥漫着浓重的尸臭,空气仿佛充满藻类的污浊水池般令人作呕,那具女佣的尸体仍保持着不甘心的姿态横在地上,仿佛是想再一次向阿信诉说自己的不幸和怨恨。
阿信的鞋底踩在灰尘上,每走一步就会发出令耳膜难受的摩擦声。没有了医生这个强大的存在作为后盾,他现在感觉自己连这样简单的探索都很艰难。
“切~现在才知道,我可能是最无能的冥律处刑人了吧?”发出这样的自嘲,阿信大步跨过尸体,走下暗门后隐藏的旋转阶梯。
在那里的尽头,是顾孝华短暂人生的终点站。
然而令阿信感到焦躁而懊悔的是——原本应该在方桌后的地毯上,留下一堆碎肉的顾孝华陈尸之处,现在却只剩下一滩已经干涸,并爬满蝇蚁的黑褐色血迹。
随着电流不稳的灯光明灭,豆粒般的苍蝇在那片怵目惊心的血迹上不停地起起落落,享受着这一餐平时绝难遇到的人血盛宴。
顾孝华被五行道士杀掉后留下的的血肉不见了!
阿信勉强吞下硫酸般炙燎喉咙的唾液,那头魔物会来啃噬顾孝华的血肉,哪怕他变成了碎肉也一样照单全收吗?
非常讽刺的是,这些一定都发生在阿信的眼皮子底下,而他却在这段时间里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竭尽全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也许那头魔物,现在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嘲笑着我迟钝到夸张的智商吧?
怀着这样羞恼的想法,阿信紧紧捏着拳头,指甲刺进手掌,几缕细小的血丝,划过指关节悄悄滴落在地毯上。
他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和可笑———其实想要追踪目标,方法很简单,就是当时直接留在这栋豪宅里。如果不是阿信惦记着找一家旅馆睡大觉的话,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种令人沮丧的局面了。
在此之前,医生调侃他是菜鸟的时候,阿信在心里是很不服气的:“我可是连魔神级别的毕弗隆斯都讨伐了!就算还没接近妖魔讨伐师,但至少也是中上层实力了吧?”
明灭无常的灯光烘托下,阿信的影子显得单薄而虚弱,这间充满自责和追悔的密室仿佛蒙上了一层酸涩的冰霜。
阿信难过地垂着头,嘶哑的字句划破喉咙:“阿信阿信!你这混蛋玩意!你岂止是菜鸟,简直连条菜青虫也算不上!”
但是,这个年轻的冥律处刑人,并没有继续神伤下去的打算。他困乏的双眼中,猛地燃起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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