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貌似每个人都在成长,都在找准人生目标。唯独她,为了梦想而来。带着死去的梦想在床上躺尸。脑子里还时不时梦到大漠狂沙,梦到背着枪的哨兵身后那一排排的弹药库,梦到那涂着迷彩的军人恶狠狠地瞪着她……
梦醒了,半夜三更来了一通电话。
她拉开了窗帘,看到暴风雨后宁静的开罗城市。也接听了这一通电话。
外面的暴风雨已经小了许多,电话里的声音也很清晰。对方用沙哑,夹杂着疑惑的声音问道:“田溪,是不是你?”
她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接电话。点头他又看不见。
于是道:“是我。”
电话那头开始沉默,唯独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好像胸膛中裹杂着什么热浪,也在拼命压抑着无法表达的那种感情。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虽然这些天来,她已经很少再去触动感情这一根神经。但不代表人家也是粗神经。
她先开了口:“程昙,好久不见了。”
他提醒了她流年的间隔:“一年了。”
田溪拉下了窗帘,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那般靠着墙壁坐下,虽然她很怕黑,可现在黑暗才能够给自己一些安全感:“这里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她说,并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很平静地告诉他:“我耽搁了不少时间。”
程昙的喘息渐渐从一种狂热中平复了下来:“那现在结束了?”
“结束了……抱歉,我现在不太想说……说话。”这些天来她大多用阿拉伯语交流,差点都忘了中文才是母语。于是道:“程昙,你能跟我说一些什么吗?”
黑暗里她觉得自己的感官,感情,包括智商都退化了。而程昙现在的城府超过了她的预计。
他冷静的口气中掺杂了不多的个人情绪,似乎还带了些恨意:“田溪,你想我跟你说什么?你还指望我跟你说什么?”
她愣了愣,听出了程昙那渐渐阴霾的情绪。
她毕竟了解他:“我不指望你说什么,程昙,是我错了就是我错了。你现在也变了。”
“你以前也不会骗我。”程昙说:“但你一骗就差点毁了我。”
是啊,一旦骗你就差点毁了你。她开始后怕起来——是不是自己差点毁了许多许多美好?其实,她除了用“对不起”和“抱歉”这样的字眼去表达自己的心情,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没有其他的办法平息他的感情,平息他的愤怒。
不过,她还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他的:“程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没有资格当记者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先自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为什么要跟程昙说出来,这不是她自己自找的吗?!不说还好,说出来以后。刚才克制的情绪,包括对他的思念,对他的歉意,还有翻江蹈海的情愫,现在全部都涌了出来。
翻涌的心肝都疼。
她哭了出来,虽然声音很小。结果那头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不许哭!”
她就成功止住了哭泣。接着听到了他异想开天的话:“你现在在埃及哪个饭店?我去接你。”
接她?这可是刚刚平息了战火的埃及!她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不行,我会在大使馆的安排下离开埃及的。现在这里情况还不太好。”
可程昙拒绝的很彻底:“电话我查到了……玛格丽特饭店是不是?我已经让秘书订了机票,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她坚持拒绝:“你接不走我的,我现在还在大使馆的保护当中。别费这个心思了。”
“那我看着你回国。”
“程昙!请你冷静一点想想:你现在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要以一个巨星的身份来把事态搞得更复杂吗?!我不会跟你一起回国的。”
因为她回国的时候……整个中国的媒体都会来!
都会来采访她,让她说出什么感谢埃及军方之类的恶心话。作为一个奇迹般的幸存者,作为一个见证两国友谊的使者而出面。
她已经做好了这些心理准备,而且不打算把这个“光荣无比”的经历跟什么人分享。
别人的鲜花与掌声,只会让她的良心更受折磨罢了。而这是她踏上祖国的土地必须经历的过程。
“田溪。”那边的人也冷静了下来,他也保持了很大的克制,语气却是缓了下来:“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拒绝过你的任何请求。你想要我干什么,我就为你干什么。但这一次不行,我不信你说的话。”
她知道他是心急如焚了,可现在不是时候啊。于是马上拒绝道:“程昙,事情的过程很复杂,我也不能在电话里跟你说清楚。总之,你别来埃及……”
程昙终究还是先挂了电话。
她举着忙音的话筒发了好大一会儿呆,又忽然怒从心头起,摔了话筒——这几个月真的是做什么都不顺利,如今,程昙又要过来埃及了——哎,他怎么可能见得到她呢?现在外面那几圈的警察……她不该还没回国,就联系上陈哲的。
程昙……程昙。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你就算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一整夜的暖风空调开着,她并不觉得冷。索性就在地上睡着了。早餐是专人送过来的,那服务员还告诉她说,埃及和中国大使馆都打过电话来询问了她的状况。她说我很好,不必那么麻烦了。很感激你们派来保护我的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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