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泪罗江时,天色苍白,东方一点晨曦发出的光辉,似要冲破薄雾,脱颖而出,易萧立在江畔,清晨寒湿的露水打湿了单薄的长衫,两旁发黄的芦苇凄凄的晃动,四周安静的很,可以很清晰的听到远处薄雾中的划桨声。
这样一个薄雾、江水、晨光的早上,也算得上诗情画意,在这种氛围的晕染中,特别引人联想,就像易萧此刻将这江湖发生的大事都想了一遍,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回茫山的路好像更远了,但他想不明白既然将她从掠走之人手中抢走,带到了这里,为何又要告知他?
薄雾中划桨而来的,是一个穿着麻衣的小童,船还未到岸边,停在了湖中,小童站在船舷之上,一手拿着浆口中喊道:“公子可是沈夕姑娘的朋友。”
易萧清冷的眸子看向来人,略微点头,划船小童又道:“那请公子随我上船。”
易萧足一点,跃到了小船之上,童铭紧跟其后。越往江中划,雾越大,看不清远方,最后在一处大船边停住,船很大,很精致,看得出用料,雕工都是上层,无一不显得高雅又在这薄雾中蒙上虚幻的色彩,不难联想到船主人,不是一位孤傲fēng_liú的公子,就是一位风采雅致的女子,但船头的甲板上坐着的却是个穿着破难抽着旱烟的老人。
小童领他们上了船,对着老者道:“师傅人到了。”小童说完站到了一边去,晨曦突破了薄雾照了进来,照到了甲板上,打在了老者脸上,配着一头银发,显得神采奕奕。
易萧站定,并未开口,老者道:“易公子?”,又接着:“老夫倒是听说过你那一手剑法,快、准、狠,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的剑了………。”
易萧略一吃惊,道:“你认得家师?”
老者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杀戮,有了杀戮总是少不了老夫。”
易萧略一沉思道:“你是鬼手神医孙不二。”
老者道:“你师傅当年讲起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想不到老夫在有生之年也能同你见上一面。”
他没有问他的父亲而是说了他的师傅,说起来他父亲在江湖上似乎更出名些。易萧道:“原来是家师的朋友,失敬。”,略微观察老者又道:“不知道沈夕可在此处。”
孙不二一笑道:“她在舱里,老夫用了针,再过片刻才会醒。”
易萧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既然在这里,定是不会有事了,鬼手神医孙不二的名气,那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他要是想救,就是鬼门关也要拉回来,人有名了脾气总是会大一些,想要他救人也是非常难之事。
江湖不是市场,而是个很孤傲的地方,那些江湖的名人个个怪癖,不是你有钱,就能让鬼推磨,有不畏千金所动的杀手,也有只凭喜好的医者。
易萧道:“看来她交了个不错的朋友,能请得动鬼手神医孙不二。”
孙不二摆了摆手到:“老夫也未必救得了她。”
易萧听到一惊,想再问,却又听孙不二道:“你师傅这两年可好?”
易萧缓缓道:“家师已经过世了。”
孙不二抽了一口烟,望着远方还有些未散开的白雾道:“救的人多了,知道的秘密也多,想不到这些老朋友尽一个一个都去了。”
易萧还未琢磨他话中的意思,就听见他又道:“三儿,带易公子下去看看沈姑娘。”
站在一旁的小童会意站出带易萧往甲板上走,易萧示意让童铭留下,他跟着小童往船舱里走。
公子一走童铭站在甲板上,一脸迷惑,摸摸着里看看那里,小声音嘟呐道:“老头这真是你的船!”
孙不二也不介意,笑笑回答道:“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允许我过得好一点。”
这时晨雾吹散开来,原来他们停在江边的一处小湾,极是寂静,谁也想不到江湖上行踪诡秘的神医,原来一直住在一艘大船上,能一直以船为家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以渔为家,靠水吃水,一种是飘忽不定,躲避仇家,他显然是后者,看来秘密听多了也不是件好事。
沈夕沉昏睡在床上,脸色苍白,不过像她这样天生丽质的女人,就算没有任何一点脂粉就算脸色白的可以吓人也不妨碍男人的鉴赏。
易萧看着她,突然有种陌生梳理之感,这股感觉来的强烈,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三儿出去又端了茶水进来,再退了出去。
他们一起在天茫山生活了十年,十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现在算起来也只有六个月零五天没见,但却像隔了好多年一样陌生、彷徨。
他走上去想用手触碰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想看看这个倒底是不是他认识的夕儿。沈夕睫毛微颤,他收手转身背对着她道:“我知道你醒了。”
她听到,蓦然睁开眼睛,支起了身子,良久却都是沉默,她又能说什么,最后道:“你走吧。”
易萧听到这句也是良久的没有出声,感觉心猛的沉了一下,他宁愿她什么也不要说,她的声音清淡的不带一丝感情,这怎么会是他认识了十年的沈夕,他知道她也有伤心的时候,但绝不会这么冷漠的同他说话。
每个人都有些隐密,就像一个人的痛苦,深埋在心里慢慢发芽,但天下痛苦的事情何其多,不去经历,谁也不能说理解谁,他想试着去理解沈夕,感受这种家族被灭一人独活的痛苦,但他不是沈夕,所以他永远也不了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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