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宿舍的姑娘全到齐了,说来也挺怀念在宿舍的那段生活。我们那个除了学费,其他一概不用操心的理工科学校,从来就没见过一个地方能把这么多长得歪瓜裂枣的人聚到一块儿。学校派来接我的那个同学,我和我妈一直尊敬地喊他老师,后来才知道只比我大一届,当我们娘俩知道这个消息后,纷纷发出“这也长得太着急了吧”的感慨。经常听到一些传言说我们学校女生来之前以为到了大城市,都毅然决然地和家里的高中男友分手,到了学校后被学校男生丑哭了,又苦苦地哀求复合的段子。真假难辨,但足以感受到我们学校男生的风采了。
但对我来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家几千里,终于可以自由自在了。起初宿舍关系并不融洽,缓和来自于一次宿管会的大叔站在楼下检查夜里偷点蜡烛的,只要发现哪间宿舍有亮光,宿管大叔超强电筒的光束就会光顾哪间宿舍。姚宇是个蔫淘的家伙,点一根火柴,就把宿管大叔的电筒吸引过来了,火柴迅速烧完,大叔把电筒转向其他宿舍,然后她再点一根,大叔又照进来,这么来回几次,宿管大叔直接就杀到宿舍了。之后,我们宿舍人全部躺在床上装无辜。
第二天宿舍就被通报批评了。不过,我们宿舍才不怕通报批评呢,因为宿舍在此之前基本周周上卫生白榜,让很多男生都好奇,这屋里到底住着哪些姑娘。阿梅每周伸着脖子、踮着脚尖儿看到白榜上我们又赫然在列,那这一晚上她反复唠叨的都会是“如果再不解决宿舍卫生问题,那么,我的个人感情问题就没法解决了”。后来,她还出了馊主意,让大家投票选出宿舍最懒的、拖了大家卫生后腿的人当舍长,来带领大家走出白榜阴影。我就光荣地上任了。当了那几年唯一的班干部(如果舍长也算领导的话),委屈如我,天天拿把破红棉吉他在宿舍扫弦唱《痛哭的人》,明明不是我最懒嘛。
我就这么轻松地启动了回忆模式,人可能在脆弱的时候反而会更怀念过去,但凡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的人都是当下过得如意的人。我从阿梅那不断向我这边瞄过来的眼神,看到了她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忐忑,那时候她是宿舍年龄最大的,除了每个发白榜的日子她情绪低落以外,其他的每个早晨,她都会像上了发条一样,只要时间一到,立刻霍地从床上坐起来,叫所有人起床。不仅早晨有叫早服务,到夜里的时候,无论我们的卧谈会有多激烈,都会在她认为该睡觉的时候,让我们闭嘴,但每个放完假回来的第一天,我们都会感慨回到家没有她一声怒吼的早晨,总缺了点什么似的。
阿梅刚想张嘴说什么,就被丁丁给挡回去了,丁丁一直睡我下铺,因为我太邋遢,有什么东西都往床缝里塞,所以我在上铺的时候,往床下掉过袜子、面包屑、书,甚至有一天中午她睡着睡着,竟然从我床上掉了一把剪刀,正好落在她枕边,把她吓个半死,之后在我们宿舍,我就再也没有睡上铺的资格了。后来,丁丁充满遗憾地跟我说,我在她铺上掉了那么多东西,竟然没有掉过一次钱。
那时候,我们宿舍姑娘个个情窦初开,最迫切的表现就是对“性”这件事充满了好奇,现在说起来还挺丢人的。后来宿舍有个姑娘的亲戚在学校旁开了个有包房的录像厅,一次趁她帮姐姐看店的机会,把大家叫过去看sān_jí片,就这么互相见证了彼此的第一次。但“知识”的累积赶不上事情变化的步伐,我刚了解完xìng_ài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姚宇为了跟她哥骗取更多的生活费,竟然编造了“周道要流产”的谎言(她当时解释给我听的原因是,她哥是男人,对这样的事情很容易产生同情,后来只要碰到她哥,我总觉得对方向我投来我有能力中弹、没能力拔弹的充满怜悯的眼神),而我这个当时连初吻都没送出去的姑娘,却身兼流产重任,真是羞愧得很。
这些事情放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理喻,但当时乐在其中。连我作为一名学生不想上课,只想坦坦荡荡地在外面晃荡,这件事都做到了。过程是在医院开了张病假条,教导主任说需要家长电话确认,当时给我爸打电话的时候很忐忑,想必肯定是会被狂风暴雨骂一顿的。但万万没想到,他二话不说,义不容辞地就给我们教导主任打电话搞定了,事后扬扬得意地问我:“你们老师信了吧?你觉得爸演得怎么样?”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休病假是要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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