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有风,风过树梢有声。
其余的什么声响也没了,只有两个人很怪异的坐在那儿。
晏栖桐自吐了三个字后就又做了合嘴的蚌,而宝桥则是彻底的呆住了。她跟着小姐的时间也算长的,自七八岁就天天相处了。与小姐在一起,别的不说,只说认识的人,尤其是女人,各种各样的都有,无论是身怀绝技也好,身世离奇也罢,倒独独没有碰上过今天这样的场景。
她说什么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谁难道还会连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可能都不知道
可是这样似乎就能解释她这两天奇怪的表现了。那天醒后她一下床还狠狠地摔了一跤,膝盖也破了额头也磕在了地上,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她还本以为是这女人见吃药寻死不成又出奇招呢,看现在这样子,怕是快走路也忘了怎么走吧。
宝桥双手抱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晏栖桐。出于第一反应,其实她心里认为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可是又一转念,她实在想不出来晏栖桐把自己说成什么都不知道能有什么好处。
宝桥一直不言语,只是瞪着晏栖桐。而后者则低下了眉眼,仿佛不敢抬头去看身边的环境。这样僵持了片刻,晏栖桐毫无波澜的表情终于让宝桥动摇了。
要在数年间扮做他人,那是绝对需要忍性的,宝桥相信晏栖桐能忍下来,但那与荣华富贵家族兴盛有关,那是动力。而宝桥在之前却是看透了她的真面目,其实本性并不然。能在自己面前忍住这难捱的片刻,难道她会有比要做太子妃还需要忍耐的事情吗
思前想后,宝桥叹了口气,她想小姐了,想云吊磐,甚至想凤城冰冷的眼神,只要让她别再头疼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就好。
算了,这样的麻烦还是丢给别人吧。
宝桥站了起来,惊得晏栖桐睁开了眼。宝桥脚尖擦过悬崖沿,踢开了一块小碎石,小碎石毫无声响的向外疾坠了下去。晏栖桐看起来连这也无法入目,脸色惨淡的更厉害了,手也抚在胸口有欲呕的趋势,顿时还真让人有几分怜悯之心。
“希望桑梓能帮你。”宝桥说完,把晏栖桐拉了起来,这女人顿做和了泥一般瘫软地倚着她,近看了连额头的麻布都汗湿了,渗出一点淡淡的红。
宝桥无语,只得从她裙边撕下一条,蒙上了她的眼睛。
“不看了行吧,这样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话不说罢了,一说晏栖桐颤抖得更厉害了,宝桥怕她真要昏死在这崖边,忙不再说话,一手扶住她,一边探身下去勾起藏匿在崖沿下的绳索。这是胆大的人才能干的活儿,自然身手还要了得。她是不知道桑梓如何办成的这绝壁险途,反正她带着个人荡下去的时候满心是极为佩服桑梓的。
绳索的长度恰好只够垂到通往药园子的洞穴。这洞穴是天然形成的,一路曲曲折折,幸好只有一条路,最终向里渐而开阔。也不知这头顶的天是否是另一个世间的天空,至少头顶绝不会是深山老林。倒愿这世间真有两双日月,各得如意。
桑梓的药园子顾名思义种的都是药。能开辟的土地都被利用了出来,像走在乡间野路,两旁都是宝桥不认识的花花草草。是的,有些大片的看起来艳丽的花朵,桑梓说那也是可以入药的。而宝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它是药而种,还是因为这药开的花无比招摇而种。
当然,桑梓看起来清清淡淡的,并不像会有这种喜爱,而现在这园子的主人居然不伺花草,而是窝在墙边的藤椅中睡得香甜。
进园子后晏栖桐蒙眼的布就被拿掉了,宝桥半拉半拖地把她带进来,在看到桑梓小憩后便放轻了脚步,又转头对晏栖桐做噤声的动作。
岂料桑梓睡得极浅,头只微微转了转,眼睛就已经旋即睁开了。
哪想一睁眼,就看到宝桥身后那个如片残叶般随时会被风吹落的身影。
桑梓懒懒地坐了起来,收起双腿蜷缩在藤椅中:“宝桥,你把她带哪去了”
“本来是想看日落。”宝桥耸了耸肩,无不遗憾道,“可惜……”
“你太为难人家了,她一定不想看的。”桑梓微微笑道。而就在她的话音刚落时,晏栖桐已经痛苦地抱着头萎滑下去,也几乎是同时,宝桥低呼一声反手抱住了她。
“我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啊,”宝桥委屈道,拖着人挪着步子,“哪料她寻死不成性子倒软弱了下去。还有,” 宝桥疑道,“你能配出令人失忆的药了?”
桑梓轻轻皱了皱眉:“并没有,我倒希望有,那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就奇了。”宝桥将人拖到桑梓身边,桑梓似乎特别眷恋这把藤椅,好半天才起了身,宝桥便把一直闭目咬牙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晏栖桐塞进藤椅里,“你不知道,我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她居然说不知道呢。”
“这样啊。”桑梓没有了藤椅,便倚在墙边,侧目看着晏栖桐。她自然是治过不少病人的,倒不曾想过自己搁在柜子上的那些药里还有令人失忆的药性。不过看宝桥态度总是粗鲁的,难说不是被她吓得忘了自己是谁。
桑梓把这可能性一说,宝桥顿时傻了,回想自己还真没少敲她脑袋,莫不是被自己连敲带吓给弄失忆了
“搁你手里,我看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你玩死的。”桑梓叹了口气,“正好她脸上的伤还要养着,我顺便再瞧瞧她这失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小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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