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耀阳正走到东巷巷口,那声尖叫是从隔壁巷子里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一个影子从旁边窜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很快后面就追上来一个妇女,一边追一边大喊:“九疯子又来抢孩子啦!快拦住她!”妇女话音刚落,四面的村民都抛下手里的活儿,冲上来将那疯跑的人影团团摁住。年轻力壮的直接上前抓住那疯子,一群人随即将其摁倒在地。
九疯子怀中果然抱了个孩子,这么一折腾,孩子哇哇大哭。村民们把孩子抱给追上来的妇女,掉头又商量道:“九疯子怎么办?给送回去吗?老九今儿抬棺材上山了,估计这疯子又撬了窗户偷偷跑出来,送回去也怕找不着人呐!”
几个人在这儿商量着,九疯子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大喊:“我的孩子!还我孩子!抢我的孩子,你们不得好死!我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和那凄厉的尖叫如出一辙。
我和林耀阳上前打听原委,才知道跟九疯子有关的事情。说来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和她丈夫都是本地人,她丈夫是家里排行第九的小儿子,即便在他们那个年代,这也算是生得多的人家了,所以家里人也懒得取名,就叫他老九;而九疯子以前正常的时候也不叫九疯子,她原名秦落,因为丈夫的缘故,大家都叫她九嫂。九嫂是个普通的女人,相夫教子,算得上温婉,将家庭经营得井井有条。可是不幸偏偏降临到这个家庭头上。九嫂有个女儿叫瑛子,七岁那年瑛子外出玩耍,就再也没有回来。九嫂想念孩子,久而久之积郁成疾,就变得疯疯癫癫,每天在村子里四处游荡,见着谁家的孩子,不管大小,都觉得是自己的瑛子,渐渐就成了今天大家口中的“九疯子”。这些年来老九为了照顾她,不让她闯祸,不得不把她锁在家里,但她总有办法跑出来,今天就是趁着老九不在家自个儿偷摸出来的,没想到她一出门就又闯祸了。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山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老九可能是听说他媳妇儿的事情了,风风火火地跑过来领人,点头哈腰地赔着不是,把九嫂给带回去了。九嫂一路上还在失魂落魄地喊着她的孩子,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坚信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但是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小山村里,有人失踪的话,多半是困在山里或者是遭遇了什么意外,过了这么久,生还的可能性很低……
我跟林耀阳回到家,大舅他们已经先一步到了,还有一些打杂工的人都聚在大堂里,忙得不可开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我看见灵堂里乱成一团,花圈都倒在了地上,有一个还砸中了供奉台上的蜡烛烧了起来,现在只剩下一副焦黑的骨架。祖母的灵位也掉到了地上。整个灵堂看上去就像被人故意扰乱过一样。在原先摆放祖母灵位的案台上,竟然放着一个女童的纸人,大概有半个花圈那么高,面目如生,嘴角含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的感觉。
我想起来,昨天守灵的时候我看见的那个在角落的纸人,就是摆在灵堂上这个!
“这是谁送的纸人?”我走上去问大舅。
大舅正为收拾灵堂忙得焦头烂额,更让人气闷的是,留下来看家的那些人竟然完全不知道灵堂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更是坚称大门一直关着,如果有人闯进来肯定会弄出动静的。
“难道这灵堂里的东西还会自己乱动不成!”
我很少见到大舅这样大发雷霆,对下人一通臭骂。这也不能怪他,谁的母亲死后还被人扰乱灵堂,都会这么生气,再说祖母一向为人和善,为村里做了不少事情,谁会对她的灵堂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
“会不会……是她做的?”舅妈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大舅正在气头上,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管他是谁做的,这件事我必须彻查到底,要让我知道是什么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那也要真是什么‘人’做的才行啊。”舅妈特意加重了那个“人”字的语气,好像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她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人做的?若是放在往常,我对这种想法会觉得好笑,认为是山里人太过愚昧和密信,才会有这么可笑的信仰,但是经历过最近两天发生的一些事情之后,我完全笑不出来。
大舅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若有所思地看着舅妈,两人好像在眼神交流上对某件事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共识。
“她是谁?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这个人跟祖母有仇吗?”我强压着心头的疑虑,问了一连串问题,但是大舅他们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大舅只说这件事情会和长老们商量解决。这些长老的地位在村里仅次于村长,而祖母去世以后,他们的话语权似乎也盖过了小一辈的大舅,所以大舅说要和他们商量也是情理之中。但我总觉得事情的真相远比表面上要蹊跷得多。
“算了,丫头,我们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吗?干嘛还管这些事情!”林耀阳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
“可是,祖母的灵堂遇到这种事,我怎么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心里也很纠结,说实话,这鬼地方处处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气息,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我都觉得随时有窒息的可能,但是这毕竟是我的祖母啊,现在有人刻意扰乱她的灵堂,我就这么坐视不理,拍拍屁股就走吗?
“灵堂的事情你家人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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