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眼皮子重重地跳了下,腿肚子一软,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上。肢体的反应比大脑的反应更快,我立马用手掌撑在电梯隔板上,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住,却也尽量远离那小女孩,双眼还定定地看着。这时候,小女孩扭转脖子,朝我转过头来了,似乎就要抬起头来看我。她的身体仍是不动,只有脖子扭转,瞬间一股诡异的电流在我心尖上击了一下。
我不知道自己看见的会是怎样一张脸,但想象的恐惧足够让我完全失去了与这小女孩交流的yù_wàng,甚至反而开始害怕她真的抬起头来。我迈开腿一步跨到了按钮板前面,急促地呼吸着,不停地拍着楼层间和开门键。
最上面红色的数字显示“9”,明明已经到我的楼层了,电梯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我赶紧伸手去拍电梯门,背后隐隐升腾起一股寒气。我觉得事情有点诡异,越发慌乱地拍门大叫,心底像是荒野上吹起了一阵风似的,茫茫的没有着落。我有某种预感,背后的小女孩正慢慢抬起头来看我的背影,而那张惨白的小脸上……
“啊!”我忍不住崩溃地尖叫了起来。
突然门“叮”的一声打开了。我本就贴在门上,门一开,整个人就扑了出去,几乎摔了个狗吃屎,却一下子被人接住了。可是脑海里那可怕的画面还没停止,那个诡异的小女孩……我不敢多想,也不管接住我的是谁,整个人都埋在对方怀里瑟瑟发抖,外人看我一定像个有妄想症的精神病人。可我现在实在没心情考虑别人的眼光!
“丫头?丫头?”熟悉的温柔急切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我喘了几口粗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声音是……林耀阳?我有点迟疑地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正是男友林耀阳。或许是看到我眼里又迷惑又恐惧的光,他忍不住笑着说:“我刚在阳台上看见你到楼下了,想着到电梯口来接你。今天下午工人才来维修了电梯,但是灯好像又坏了。”说着露出点无奈的神情。
“那、那个小女孩……”我倚在他怀里,带了点哭腔,心惊胆战地转回头去看电梯。但电梯门已经合上,又往下开动了。
“什么小女孩?”林耀阳皱起眉头,“刚才看你一头从电梯里栽出来,怕你受伤,只顾着接住你了,没注意电梯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小女孩怎么了?”
“她……”我欲言又止,要是跟林耀阳说刚才在电梯里遇到的事情,他又要嘲笑我是跟他父母一个模板里刻出来,被那些民间传说搞昏头了。我只好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看见有个淋湿了雨的小女孩也在电梯里,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父母也不管管,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一边絮絮叨叨地掩盖自己的后怕,一边紧靠在林耀阳的臂弯里往自家门里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就好像正能量一样,让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或许,就像林耀阳说的,这电梯今天才维修过,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正常现象,所谓的可怕场景都是我自己用巧合想象出来的。
我回到屋,便准备去洗澡,进浴室的时候朝阳台望了一眼天,因为阴雨的关系,难得夏日傍晚六点多天就快全黑了。灰蒙蒙的,像小时候站在家乡的黄桷树下,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瓦片上的昏暗天空。
莲蓬头里喷出的热水将我暖暖地包裹起来,直暖到了心尖儿里。我整个人站在莲蓬头下,让热水从上到下地淋湿自己。我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从小到大,我的皮肤都是凉凉的,小时候以为是人小体质弱,长大后却还这样,尤其是每次和林耀阳温存完之后躺在被窝里,他摸着我的肌肤感叹说:“连一丝汗都没有,是不是我给的还不够……”说着,手又在我胸前不安分起来。
他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我嗔笑着一把拍掉他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祖母说我是月蚀夜生的,还是什么三阴体质,阴气重,所以从里到外都凉。”
“所以才需要我的阳气来跟你综合综合。”林耀阳坏笑着翻身上来压住我,手在被窝里往下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再说,这个地方可一点都不凉……”
“哗——”
水声在耳边流动着,像倾盆大雨,却是暖的。感觉周围暖起来以后,我关掉水龙头,双手在脸上抹了抹,擦掉水渍,睁眼看着对面蒙上一层热腾腾的水雾的镜子。镜子里映出自己腰部以上的丰满胴体,模模糊糊地,对于自己的身材,我还算自信。山里姑娘的质朴,并不是平胸才表达得清楚。
这时林耀阳开门钻进来——他总是趁我洗澡的时候突然袭击,这样便能趁着晚饭煮好前的空当时间好好温存一番。
但这次他只是从后面抱住我,脸颊隔着我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贴着我的脸颊,即便刚刚冲完热水澡,我的脸颊也是凉的,因为我能感觉到他脸颊上的热度。他轻轻咬着我的耳垂,呵出热气,我感觉到身子一阵酥麻地颤抖,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丫头,我跟你说件事。”
“干嘛呀……”我以为他又有什么新花样。
谁知他却在我耳边,用有点抱歉的声音低低地说:“今天下午你家里来电话了,说你祖母去世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刹那冰凉,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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