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知芝推开窗户,街道上安安静静的,偶尔有人遛着狗慢悠悠地散步。
床头的挂历已经被翻到了二月末。
“27号了啊,又到了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每年都会有今天,也许忘记,还能更潇洒一点不是么。”
林山公墓园区。
今天这里没什么人,天空看上去格外晴朗,无风,也不冷,看门的老伯自顾自扫着地,生或死,无非一种态度,看多了,也就漠然了。
知芝穿着一身黑裙,套着件披风,立在碑前,她已经这样子站了半个小时,心,却越来越空。
碑上那张年少不羁的面孔,永远停留在了六年前的今天。
“昕……”她想叫他的名字,喉咙里却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泪早已在无数个夜晚哭尽,如今剩下的仿佛只有怨恨,她多想把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家伙从坟墓里挖出来暴打一顿,什么天长地久,什么山盟海誓,什么世界之王,哼,去你的混蛋,你他妈的就是个孬种,有本事你给我活过来,你给我活过来!
没有人回答她,再也不会有了,就算她骂到天昏地暗,那个骄傲自大的家伙也不会再反驳,不会再生气了。
知芝居然笑了出来,笑的很开心:“哼,傻瓜。”
她想起了那个在赛车场奔驰的身影,想起了那个总是嘲笑她图画的白痴,想起了他挥舞着棒子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风姿,想起了他为了弟兄两肋插刀的笑容。
她无力地蹲了下来,好难受。
“出去后就自由了。”
“做我的女人吧,我来保护你。”
“这里是我的基地,还不错吧。”
“喂,她是我的,把脏手拿开。”
“伤我兄弟者,死。”
“切,哭得丑死了,给老子笑一个……”
几个小时之后,另一拨人沿着狭窄的楼梯攀爬了上来。
碑上的灰尘已经被擦拭干净,前面斜靠着一捧蓝色的花束,阿飞笑了笑,知芝果然来过了,他把自己怀里的菊花放在旁边,恭敬地鞠了一躬:“大哥,我们来看你了。”
其中一个男子耸耸肩,叹气道:“看来,大姐又比我们早一步,本来还以为今天能见到她呢。”
另一个看上去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脸好奇:“老是听到你们说大哥大姐的,我却连照片都没见过。话说,这个蓝色的是什么花啊?”
旁边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瘦小的人,手里拿着本破破烂烂的记事本,正翻在某一页上,他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这是知芝姐最喜欢的,鸢尾,花语是,信者幸福,她大概是我们之中唯一相信幸福存在的人了。”
阿飞五味掺杂,跟着大哥闯了一路,最终却还是没能保护他,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群,幸福总是离他们很遥远,有时候所祈求的并不多,只是想要活下去,平静地过下去,但就是这样的要求,上帝都未曾满足。
看着碑上的照片,阿飞默默祈祷着:“大哥啊,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保佑知芝早点找到她的幸福吧……”
夜幕,比往常更早地降临在s城,这个繁华的都市闪耀起霓虹灯,习惯了夜生活的人们,开始蠢蠢欲动。
eden,小小的隐匿在黑暗中的酒吧,亮起了红黄色的灯牌,迎接着它疯狂的客人们,渐渐开始喧闹起来。
摇曳的灯光把空气映照得火热,知芝把大衣扔在椅子上,找了个靠边的角落往吧台边一靠,室外的风吹得她有些干燥,多久没来酒吧了,今晚她想放肆那么一回。
年轻的酒保走过来,隔着吧台递来一杯白水。
知芝把杯子向旁边推了推:“a。”
酒保微笑着点点头,熟练的从酒柜里拿出几个瓶子,杜松子、苦艾酒、荨麻酒、橙子苦液,知芝喜欢听这种调酒的声音,随着华丽的动作,香味便缓缓飘散开来。
“小姐,您的a。”一只白净的手推着杯垫,把一杯鸡尾酒停在知芝面前,那个人的声音很清澈,知芝抬起头看了一眼,是个挺干净的年轻人,眉目清秀,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很好看。
知芝点头,谢过小酒保,拿起酒杯迎着灯光晃了几下,那是一种凝结的透明却又略显浑浊的颜色,她不禁感慨,琥珀之梦啊,在鸡尾酒中,真的不能算是很漂亮,但是正如琥珀的结晶,让持有者对于这若生若死的存在感欲罢不能:“你觉得这是什么?”她像是在问谁,又像是自言自语。
酒保舔舔嘴唇,微微颔首:“琥珀之梦,透明,纯洁,那是永恒的爱情。”
知芝笑笑,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再美丽都也已经成为了过往。”她转身对着酒保做了个干杯的动作:“敬那尘封的记忆,敬记忆中完美的爱情。”
灯光、吵闹,忽近忽远地环绕在周围,客人来来往往换了好几批,知芝依然坐在那边没有动静,偶尔会跑来几个搭讪的穿得五颜六色的家伙,也被她木偶一般的反应弄得很没兴致。
人群三三两两的混在一起,偶尔又会拆开,重组,笑声,骂声,打闹声,此起彼伏。
“出来!”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离门口较劲的几把椅子忽然被踢翻在地,喧闹声骤止,有三四个人的脚步声杂乱地走进店里。
一个身材比较高的男人走在最前面,眼睛四处瞄了几下,几个本想好奇围观的人也识相地退出了半径三米之外,夜晚的世界没有法制,不想惹到一身腥,就最好远离是非。
高个男人原地转了几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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