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隽尘回到太医院已是下午过半,一路上走过来,听闻今天皇帝大宴南疆使臣,中途却出了些意外。坐下之后,便淡淡询问了一句。他如今是院判,其他太医都以他马首是瞻,听他问话,赶忙便汇报了一声。
听到是李秋狄将那个南疆女子抱进太医院的,他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问道:“那个女子,是何模样?”
其他人纳闷,院判何以对一个南疆女子好奇起来了?面面相觑,却是无从答起,毕竟那女子当时戴着面纱。但那女子浓妆艳抹的,看起来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妾,李大人和她也似乎很陌生。
闵隽尘不再问,挥手让他们各做各的事情,自己则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近来初曦公主频频召他去异芳宫,名义上是让他去请脉,实际上却……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她的心思。但在他看来,她是比华珍珍更令人讨厌的一种女人。她不仅有美貌,有地位,还很狡黠,知道如何玩弄人于鼓掌之间。她兴许是对他有了点意思,但更多的,怕是想看他为她沉迷着魔吧?
“陆太医,最近圣上的身体一直是由你照料的吧?”闵隽尘忽然开口。陆太医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
闵隽尘坐直身子,翻开了桌上的医书,状若不经意地说了句:“要好好照料着,最近天气多变,圣上的身体容不得马虎。”
陆太医诚惶诚恐地应了声是,额头上差点就冒出一层汗来。身为下属,被上司提点两句,是很自然的事。不过就算院判不说,他也是不敢马虎的,毕竟那可是圣上啊。
可惜,陆太医这个行走皇宫多年的老大夫临了还是晚节不保。第二天去承乾宫请脉请到一半,圣上突然直挺挺就晕厥了过去。吓得一众宫女太监哭天喊地。陆太医一条老命立时就去了一半,赶紧命人去请闵隽尘。
其时,闵隽尘刚到异芳宫,时间掐得正好。药箱都没放下就出了门,直奔圣上的寝殿。银针刺穴、辅以熏药,圣上立即就醒转过来。
闵隽尘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陆太医:“这就是你照料的结果?从今天起,不必在御前请脉了。异芳宫初曦公主的身体已经大好,便由你负责吧。”轻飘飘两句话,便将烫手山芋丢给了别人。
陆太医哪里会晓得这是闵隽尘有意安排,有个退路已经是感恩戴德了,连连叩首,又是谢罪又是谢恩的。
消息传到异芳宫,初曦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地逗弄怀里的团子。沉默了片刻后,脸色越来越沉,突然将怀里的猫举起来摔到了远处。猫儿受惊之下尖叫了一声,翻了个身,一瘸一拐地跑开了,刺耳的声音却似乎还绕在梁上。
“好你个闵隽尘,给你脸,你还不识抬举了!”
两国和谈的关键时刻,皇帝竟然病倒了。季连城他们不得不在金陵逗留多一段时间,华音对此乐见其成,她正愁没有时间再见李秋狄一面,现在算是老天爷帮了个大忙。
她迅速地制定了一个偶遇的计划,打算去李秋狄门前埋伏,等他出门就撞上去,来一个“哟,李公子,这么巧,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啊?”
听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华音想了想,一定是在玳望城的时候跟隔壁刚从良的小红多聊了几句,被传染了歪风邪气。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先撞上人再说。
谁知前脚刚踏出门,季连城后脚就赶到,在她鬼鬼祟祟观望李家大门的时候将她逮回了驿馆,冷言冷语道:“从现在开始不许单独行动。”
华音恨恨地甩开头去,摆明了不想配合。季连城忽然低下声来:“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南疆女子,如果和中原的朝廷命官有过密的接触,后果可想而知。”
这句话成功地警醒了华音,她不可能以阿黎的身份去见他,更加不能以华音的身份。这次回来,能看到他,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已经是老天厚待了。
季连城又道:“只要和谈不变,我们总有机会再进宫。你稍安勿躁吧。”
华音无奈之下,只好妥协。
几日后,据说圣上龙体康复得差不多了,和谈之事又提上了台面。季连城进宫之前特意知会了华音一声,说是让她好好准备下,要以献舞的名义带她进宫。
华音听罢,怔愣了下,问:“你说的,是轻歌曼舞的舞,还是文武双全的武?”关键是,这两种她都不会啊!
季连城狠狠瞪了她一眼:“我是去和谈的,舞刀弄枪你觉得合适吗?”问这样的白痴问题,简直是在考验他的耐性。
华音暗暗转过身去,将两手握成拳:见面,出丑,见面,出丑……天人交战一番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见面!
她其实不是很明白,皇帝王爷这些人和谈时为什么不直接到御书房去,把协议拿出来大家三头六面交代清楚盖个印,非要挪到宴宾阁看场歌舞,再喝点小酒,到最后大家都昏昏沉沉,才来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
后来,她琢磨了一番,觉得古往今来的成大事者,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叫:难得糊涂。要是不喝点酒,抱个美人在怀,将来出问题的那天,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推卸?再说了,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和谈,不趁此同乐一番,更待何时?皇帝自己天天在宫里一个人乐,可是要被骂昏君的。
华音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开窍了不少,于这样的国家大事越来越有见解了。
宴会细节便不必多说了。皇帝大病初愈,显得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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