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平整光滑的地面一级级向上延伸的台阶延伸出一座平台,占地面积极广,却孤零零地只放置着一个座位。虽然高台四周火盆熊熊,仍然传达出一股孤寒之气。
太后身姿笔挺,身披大氅,端坐在这座高台之上。她微微眯着眼睛,俯视着台阶下缓缓走近的几个人。
德妃仍是白衣胜雪,身姿婀娜地缓缓步进殿堂。她的长发如飞瀑般流泻在脸庞左右,面容如玉,眼神如霜。接着,便是福子押着流云跟着进入殿中,流云双眼滴溜溜地转着,一脸伶俐,身上却颇有些狼狈。
青春、活力、聪慧……唯独没有野心……太后一眼扫过去,心里已有了计较。
的确,流云这一日都在宫里摸爬滚打的,出门时极为漂亮整洁的宫装早被她弄得沾满了污脏,但她却已抛开了当初在宫里的谨小慎微、步步为营,通体上下有一种特别的活力正自无法压抑地散发出来。
尤其是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充满了好奇的神色,甚至有着几分天真无邪,像个未长成的孩子正通过一扇窗户探望着外面的世界。
太后心里微微一定:如果,下一代收魂师是这样的一种个性,天都应该无虞了吧?
此时德妃与流云已经双双在殿堂跪下,各自问候。太后微微一笑,展了展袖子:
“二位平身,老奴久不管宫里的事,但收魂师对天都来说,甚是重要,老奴不得不动问一二。”
福子在一旁默默袖手而立,眼神中均是戒备。
德妃与流云各自行礼,起身,在一旁侍立。
“德妃,老奴尚是第一次闻听你提到传人之事,老奴甚是奇怪。你是从何时得知,流云便是你的传人的?”
德妃垂眸,声音轻而温柔:
“在今日见到流云姑娘之前,奴婢本不知道。但见到流云姑娘以后。奴婢便知晓了……”
太后微微点头,复看向流云:
“丁流云是吧?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流云垂着头,心里“呸”了一口:这种事,问我有个毛用?!我都不知道收魂师到底是个东西,要干嘛?!
当然,她的声音极尽谦卑:
“奴婢不胜惶恐……但,想来收魂师是极高贵的职业,却不知晓奴婢何德何能,得蒙德妃娘娘器重……”
太后眉峰挑了挑,手上的指甲套反射出一缕光芒:
“你这小蹄子。听你这意思,还不知晓收魂师究竟是做什么的了……德妃,你也该和你的传人说说,瞧瞧人家,还一头雾水呢!”
流云心头一跳:这太后果然人老成精!若德妃是为了维护我而说了传人之事。我会不会影响到她呢?但……我瞧德妃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这话,可将不到她的军!
果然,德妃淡然的声音响了起来,甚至还带着笑意:
“老佛爷训示得是,奴婢今儿乍见流云姑娘,想到终于有了传人,乍惊乍喜的。还来不及与她细细分说,可巧皇上又唤奴婢去诊治那位异族美人……”
太后眉心一紧,袖中的手指微微竖起:
“说起此事,老奴也是甚为心焦!皇儿那日说到,他……怕是命不久矣……你可有什么法子可救他一救么?”
问话至此,德妃首次缓缓抬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眼眸如梦:
“太后娘娘……春华秋实,万物交替,自有其一饮一啄的前因后果……收魂师虽然势引天地,沟通阴阳。但不可逆天而为……除非是死于非命,且天命不该绝者,方有收魂师收魂改命的一次机缘,还需碰到身边有契合的身体方可为之。且,终其一生也只有这一次机缘而已……此后却是无法再修改续命了。”
她说着话,眼睛坦然地注视着太后,却又似有意无意地扫向流云。
流云心头巨震,只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只能改命一次么?她在暗示什么……是了,联合她之前说过的话,我的命,还有罗飞的命,都是她改来的么?!
而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更改了?!
她的心陡然往下一沉,只觉浑身凉飕飕的:也就是说……罗飞,也就是沐梭沙和自己已经回到那个现代世界了,是吗?!
太后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勉强将背部仍然挺得笔直,笑道:
“是……老奴真是老糊涂了,竟没想起这么重要的……但皇儿他之前不是没有改过命么?!”
她的眼中、语气里满是不甘心。
流云偷偷扫了她一眼……此时,她的发丝无风自动,身子僵硬,这个位于天都国最高位的女人,这一刻也只是一个希望延续自己儿子性命的普通母亲而已。
德妃的长睫颤了颤,复又垂下了头,低低道:
“太后娘娘忘了么,春华秋实,万物更替……”
太后蓦地吸了一口长气,身子硬邦邦地挺着,过了片刻,方苦涩地道:
“你的意思……皇儿此次在劫难逃?!”
德妃垂着头,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轻轻地吹拂着她飞泻的发丝,翩然若飞。一时间,殿上安静欲死。
这种安静对流云而言过于沉重,于是片刻之后,她轻轻地发出一声咳嗽。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一声咳嗽惊醒,太后缓缓吐气,身子微微松懈下来,勉强笑道:
“罢了,德妃,你且告诉你的传人,收魂师都要做些什么……或许,天都日后就指望她了……”
说着,她的眼中又不禁透露出些许期待热望之意。
流云心头又一次颤了颤,带着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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