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文帝此番大有深意,众所周知,琅邪王的原配王妃早已病逝,这几年无续弦,也无子女,也正是因此,他登基之后才没有急着动手--一个没有儿子的王爷,野心再大都不会大到哪里去!
此时,他反而真的虚情假意,殷勤备至,“虽说父皇大丧,不宜操办,但皇弟可以携带美人回到封地后,再行大礼。为兄早已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满意。”
琅邪王跪下去:“多谢皇兄恩典。此去一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见,还望皇兄保重龙体。”
新帝亲手将他扶起,也不胜唏嘘:“今后,为兄身边就真的没有半个嫡亲手足了。皇弟,你也要多保重。”
临时的行宫里一片寂静,除了秦舞阳等亲信,所有人正在简单打点,准备迎接二位王妃入宫。
时间很仓促,地点也不合适,但既然是先帝赐婚,也马虎不得。
更何况,无论是傅丞相还是段大将军,谁都得罪不起。
一时之间享受齐人之福,琅邪王不但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不胜焦虑。
他环顾四周,连续多日都不见甘甜的影子。
虽然他没张扬,但赐婚消息自然瞒不了她。
琅邪王和绿盟是黑纸白字立有契约,换而言之,甘甜的王妃身份早已确定。
现在中途忽然杀出一个傅丞相的外孙女,自己如何向她和绿盟交代?
那个女人也不是温良贤淑体贴他人的角色,她岂肯屈居侧妃?
琅邪王左思右想,半晌也没个妙方。
他转向秦舞阳,秦舞阳也无计可施,只是沉吟着安慰他:“先帝赐婚,不可抗拒。可是,夏盟主我们也得罪不起。既然如此,不妨向甘王妃讲明实情……”
既然是一起图谋大事,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这个时候,但凡懂事的女人都该有所让步。
琅邪王走了几步,“她在哪里?”
秦舞阳据实回答:“这几日,王妃都形色匆匆,早出晚归,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她回来,立即叫她来见我。”
正在这时,传来通报,一名侍卫进来:“王妃回来了。”
琅邪王暗忖,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大步出去,甘甜已经坐在椅子上,手里端一杯茶。
自从回京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和她面对。
但见她早已换下了那一身古怪的紧身行装,小牛皮的靴子换成了绣花鞋,外面是一件淡紫色的裙裾,腰上系着一条宽宽的带子,更显得窈窕动人。就连乌黑的头发也梳成了王妃的高贵的发髻。
但见仆人们行礼如仪,端茶倒水,来来去去,恭恭敬敬。
再看这临时的房间,也收拾得整整齐齐,上上下下,进退有据。
他才醒悟,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个女人都干了些什么!
这个女人,一举一动完全是王妃的派头,甚至是她端着茶的那种架势,坐姿,就真的像一个高贵端庄的贤淑女主人。
“甘甜……我的小宝贝儿……”
琅邪王是男人,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临走一瞥时的那一抹暧昧一直印在脑子里。
当时,他是无意为之,也或许是刻意偷窥--因为,夏原吉既然让他目睹,他也就不想辜负他的表演。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下作,他并未看完那一幕……
所以,自从契约生效后,一路上,他借口回到封地才正式行婚礼,从未碰过她一下。
一想起来,就觉得很脏。
若是别的女人,玩玩扔掉也就罢了;但这个女人就如牛皮糖,他怕自己一沾身,不但甩不脱,还会惹一辈子的腥臭。
她可以是王妃,但是,她必须是活寡妇。
他不会给她任何怀孕的机会。
甘甜挥手,让仆人们退下。
他心底忽然非常不舒服,忿忿的,这个不堪的女人,她凭什么端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
一念至此,他本来非常为难的话,出口就不那么尴尬了:“甘甜,想必你早已知道先帝赐婚的事情了……”
她淡淡地打断了他的开场白:“我不知道!”
琅邪王忽然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了,却还是顺嘴说下去:“先帝赐婚,我不敢不从。傅丞相的外孙女为正妃,段雪梅为侧妃……”
好家伙,正妃、侧妃统统都有了,原来的王妃退到第三了--
小三儿啊!
甘甜端一杯清茶,浅笑,不动声色,听他说下去。
琅邪王又走了几步,“本王和夏盟主的合作,当以江山大计为先。之前,实在不曾预料父皇赐婚一事,但是,你当明白,你本来的位置并非王妃!”
不是王妃,是皇后。
鸿鹄岂能和燕雀计较?
你屈身一时,换来一世尊荣,这点小小委屈,值得!
可是,哪一个小妾,能直接某一天登上皇后之位?
任何开国之君的江山,皇后宝座必须是他的原配。
甘甜微微一笑,语速很慢很平和:“之前,夏盟主还在担心,王爷一朝得志,皇后宝座也并非就是我绿盟囊中之物。却不料,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儿,连王妃之位也被人夺走。王爷,你觉得绿盟一年花50万两银子,就是为了买一个小妾的位置?”
琅邪王微微着急:“这绝非本王背信弃义,实在是情非得已,皇命难违……而且,新帝对我早有猜忌,一旦我稍有违逆,必然授人以柄……”
好一个情非得已。
她慢慢站起来。
“甘甜,你听我说……”
她并未转身,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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