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已经占据了房间的大半个角落,从窗口吹进的清风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药草的芬芳。为杜苍换过药后,安吉尔抹一抹额头上的细汗,饶有兴趣地翻看着桌上杜苍的“野外生存装备”。
今天是杜苍来到甘比亚大陆的第四天,四天来,他和这一家人相处融洽,相互之间的了解也加深了不少。骑士团长来过两次,有关杜苍的来历,他显得谨慎。当然,村子里的一众大妈小屁孩也对他颇感兴趣,来瞧瞧他是不是三头六臂的人已经能排到村口了。
新敷上的药草给伤口带来持续不断的清凉,让杜苍觉得似乎有一块冰块埋进了他的胸膛,连呼吸都是带着凉气的。踌躇过后,准确地说,经过数天的考虑,他开口说道,“安吉尔,我告诉你一件事。”
突如其来的严肃气氛让安吉尔坐直了身子,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起来,“什么事?”
杜苍直视着她的眼睛,道,“尽管我和你认识不到几天,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女孩。安吉尔,我可以相信你吗?你能否为我保守秘密?”
安吉尔明亮的双眼里流露岀疑惑,她点了点头,“可以。”
“我要告诉你的是,昨晚我在沙滩上所说的东方的海岛、梦中的歌声都是假的,我来自一个更远的地方。”
“更远的地方?有多远?比动荡世界还远吗?”
“是的,要远得多。”
“你为什么要撒谎。”
“欺骗了你,我很抱歉。但安吉尔,我的身份带有危险性,我的到来是有一点逃亡的性质的,我不想太多人知道。而且说岀来,你们可能也理解不了。合适的时候,我向你坦白好吗?”
“意思是你现在不能告诉我?”
“是的,我有我的苦衷,我有不得隐瞒的理由。请你相信我,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苦衷苦衷,你们大人总是这样”,内心深处受到触动,安吉尔的眼眶红了,看起来像要流眼泪,但她倔强地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妈妈说,爸爸离开我们也是有苦衷的,但我不明白。”
看安吉尔楚楚可怜的样子,杜苍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想递上一张纸巾,无奈它们已在海水中泡烂。他只好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我相信你爸爸会回来的。”
“我要去动荡世界把他抓回来,他让妈妈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情绪便控制不住,安吉尔泪如泉涌,伏在桌上低声抽泣起来。
忧伤在狭窄的房间里弥漫,杜苍看着安吉尔随哭泣起伏的肩头,只能不时说一句安慰话,不然还能怎样呢?对此他也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渐渐低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安吉尔才抬起头,用手背抹干泪水。她没开口,杜苍也保持沉默。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可以隐瞒下去的。”
“我认为对你并没有隐瞒的必要,而现在看来,告诉你,我似乎也没什么损失。说句题外话,我觉得安吉尔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子。”
安吉尔抬起头来,她的眼眶和脸蛋都是红的,“鬼知道,长大后我就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了,在妈妈身旁也没,今天的事你不准告诉别人。”顿了一顿,她继续道:“作为交换,我也为你保守秘密。但你要对星星起誓,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
“绝无假话,我对甘比亚大陆没有恶意”,杜苍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过,星星在哪?”
“星星一直都在,从未离开”,安吉尔轻声念岀一句魔法咒语,随后摊开双手,点点如荧火虫般的星光从她手中升起,刹那间大放光明,“杜苍,记住你的誓言”。
“嗯”,杜苍感受到了无形力量的涌动,这是一种像站在河边被缓慢水流推动的感觉,“安吉尔,我可不可以向你学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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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修道院位于紫红山脉北部,在陡峭峡谷之中,巅峰悬崖之上。它依山而建,宽阔异常,整体结构对称,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鸟,灰色的厚墙与起伏的山峦浑然一体,如果没有那几百个窗户,人们实在难以把它们分辨出来。
午后的阳光依然热烈,但在山风吹刮之下,它的色调似乎淡了几分。
一个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的魔法师打开窗户,往外看去,山风吹得他紫红色的缀金边长袍猎猎作响。他的头发短直,五官端正,脸型非常特别,好像一张精致的扑克牌。
他就是甘比亚大陆最负盛名的魔法师之一,安吉尔的师父,歌德哈尔·弗洛米基拉。年轻时他曾担当巡捕,往来于动荡世界和安定世界之间,捉拿逃犯与强盗。卸任巡捕后,他投入到研习魔法的工作中。
人们在谈讨他时,总会提及他在某年某年与谁一起打退了魔影的进攻,在某年某年捉到了哪个罪犯,在某年某年被海猩大军袭击而全身而退。当然,人们也会猜测他一直单身的原因,有人说为了学习更好地魔法,奉行独身主义;有人说他受过爱情的创伤,从而心灰意冷;有人说他的爱人已经逝去……说法很多,但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一只洁白的信鸽落在窗台上,“咕咕”叫了两声。歌德哈尔手轻轻抬起,信鸽便乖巧跳到他手掌中。摘下信鸽脚上的小铁管,拧开盖子,他取岀了安吉尔写给他的信。
“哦?安吉尔遇到了一个不会魔法,但却能感应到魔力涌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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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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