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毫无准备的状况下看到余微。
那时候我正抱着一条赵洵提供的紫色小礼服准备去换,然后在更衣室门口和一位穿着白色鱼尾婚纱的看不清脸只觉得气质很好的年轻女人擦身而过,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去欣赏她那身精致的婚纱,便已经听到徐赟的声音:“噢,你怎么会在这……”
“只准你来,我就不能来?”
这是丁叙的声音。
女人总是有可恨的第六感,我的超感官知觉很快便不自觉地把丁叙和那位穿着婚纱的女人联系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整个人身子已经有一半进入更衣间,这时候退出来一定会显得突兀,我一定不会让自己错过正面观察余微的机会。但最后我两条腿还是不听使唤地进去了,人闷在狭小的空间里,对着一条单肩的小礼服发了十分钟的呆,外面传来一些寒暄、一些赞美、一些打趣的言语,我虽看不到,却好像想象得到这是一幅怎么样的画面。
但是我不想出去,如果非要说是不敢出去我也不会否认,因为我就是不愿意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丁叙面前,夸他的新娘子是多么地漂亮。
做不到,我不是那么大度。
等我再次听到隔壁更衣间传来皮带等叮叮当当的声音,依靠我的第六感,我又猜到是余微进来把婚纱脱掉了,而且应该已经换上了便服,我才又抱着衣服出去。
“咦,怎么没换呀?”赵洵这么一问,他们都望过来,当然,还有丁叙。
我只好把衣服还给赵洵:“在里面试过了,出来太冷,就又换下来……噢,丁律师怎么也在?”
丁叙笑着说,自己是陪未婚妻过来试婚纱的。
我明明早就知道,却还要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也是我能做到的极致了,那句祝你们幸福之类的话如鱼梗在喉,硬是给我一口饭吞了下去。
徐赟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趁机岔开话题:“诶,大家都在等你出来,这是有多冷?出来一下都不肯……”
我望向他,同站在一旁的赵洵似乎在问我的意见,我笑着点头,睁眼说起瞎话:“挺合适的,好像量身做的一样。”
“那就好……”赵洵看了一眼徐赟,“今天没眼福可别怪我……”
这一听就知道是打趣的话,却让我有些尴尬,我想这一切都应该归结为,多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我突然觉得,有一些烦躁。如果说感觉是相对的,为什么丁叙那么自然。
就这么一下子,我脑中开始涌出一堆的关联式,当时徐赟在听到我说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反应不是这样的,杨奕在得知前男友结婚的消息时,反应不是这样的,我在知道丁叙和余微之间的故事时,反应也不是这样的,在知道徐赟要去相亲,哪怕还没有证实,我的反应也不可能是自然的……
只有丁叙,能够在茶水间很自然地开我和徐赟的玩笑,也能够在陪着未婚妻试婚纱时,那么毫无波澜地面对我。
我们之间,不是曾经有过哪怕短短的一段,试着在一起的时光吗?可他的反应……
越想越是烦躁,当余微穿着普通的大衣从更衣间走出来时,我根本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余光中看到丁叙接过她手中的包包,然后她很亲密地在他耳边用手遮住小声耳语,手放下来时两个人都笑了,他们就像两种会产生激烈反应的化学物质,碰撞出灼人的热量,让我渐渐看不清前方,也看不清自己……
为什么我突然萌生了一种,觉得自己是第三者的罪恶感。
不记得他们之间又说了什么,不记得是怎么散场的,不记得我是怎么上了徐赟的车,据说是在他连续问了我几声后,我才回过神来。
“什么?”
他把车停在湖边,熄火开门,到副驾驶座把我拉下车来:“下来吹吹风,让脑子清醒清醒。”
不由分说地被他扯下车,我还没明白他话中所指,懵懂地又问他,为什么把车停到这里来。
“让你冷静冷静,省得再胡思乱想。”
“我为什么要冷静?”被冷风一吹,心中更是一燥,“我胡思乱想什么了?”
“少嘴硬。”徐赟哼了一声,“看到人家成双成对,心里不舒服了是吧,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人家当时谈恋爱时全校都轰动的,几年的感情,你要是吃醋要是嫉妒也是正常,但事已至此,差不多就行了,这样魂不守舍,他又看不到,自己折磨自己吗?”
徐赟的口气不是友善的,我听得出来,但他在这个时候,每一句话都像一簇火苗,足以点燃让我爆炸的引线,我的火气已经涌到天灵盖的边缘,靠着冷风没有让它喷发,徐赟漫不经心地又一句话让我再无法控制。
“苏文幸难不成你心里还想着人家?人家可未必想过你。”
“我没有!”
“得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要是看不出来就枉费认识你这么多年。”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我和徐赟面对面站着,他越是无所谓的样子,我越是生气,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火,在身体里乱窜。
“你又何必这么当真……”徐赟似乎感觉到我的不对劲,想要安慰我,语气也从生硬变得缓和:“如果我在乎,就不会跟你说这些,我只是怕你走不出来,做无谓的伤心。”
我躲过他的手,“你在不在乎是你的事,我心里没有想他,敢做就敢认,没做我就不会承认,你不是我,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我吗,徐赟,别自以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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