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静谧园出来,一直心神不宁。
“白绘。”
小海棠扯住白绘的衣裳,把她拉进了花园。
“你没事吧?”见她脸色不好,小海棠不由担忧一问。
“没事。你唱完了么?”白绘望向花园里临时搭建的戏台子,章克霖坐在台下中央的位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表演。
旁边的姨太太们围着他共坐一个圆桌,每个人都悠闲地吃着瓜子,脸上全是堆积的笑。
“还没,下一个就到我了。你等等我,别乱跑了。”小海棠说完,就看到戏班师傅朝她招手,她回头再次嘱咐白绘,“千万不要走开。”
白绘点点头,看着她走上了台。
黄梅戏《劈棺惊梦》,白绘以前看过一次,也许是年纪尚小,觉得平淡无奇。
如今小海棠一出场,就令人眼前一亮。她身形娉婷,又当值花季年华,正是最美丽妖娆的时候。
“花一朵,情两般;谁是谁非难尽言。似觉春风吹池水,荡起一阵甜,漾开一阵酸。”
“我所思兮在天涯,欲往相从兮相隔万重烟霞;我所思兮游仙归家,欲往相依兮碎了梦中图画。”
“仰天长叹兮,世路艰辛;不能胜己兮,焉能胜人;庆吾自拔兮,怜汝不省;痛心疾首兮,哀哀众生!”
台上人轻舞水袖,幽盈地转着,眼神朦胧沉醉,看得人的心也跟着飘动起来。
唱得真好。白绘不由感叹道,小海棠天生就属于舞台。
一曲终了,台下的人疯狂地鼓掌,让她接着再唱一首,章克霖并无异议,嘴角含笑地示意戏班师傅再添一场。
大幕拉开。
小海棠身着蝶衣且歌且舞,影影倬倬,把人引入奇幻的梦境。“我所思兮在天涯,欲往相从兮,似隔万重烟霞……唉碎了梦中图画”,如梦呓般的吟唱,让人思绪延绵。
萍聚萍散已看透,自珍自重当坚守。情长情短平常事,何去何从随缘酬。该分手时当分手,留难住处莫强留。隐痛各有春秋疗,从今后,远书归梦两幽幽。我会常记先生好,我会常想南山幽。会思念,紫竹萧萧月如勾,溪光摇荡屋如舟。会思念,那一刻虽短胜一生,青山在绿水流,让你我只记缘来不记仇。
带着微怨的声音,在空气里回旋,似醉非醉,似恼非恼。水袖一挥,看似决断,实则缠绵。飘渺的眼神万般风情,叫人沉迷其中,意犹未尽。
如此娇媚,又如此柔弱。
好一个蝴蝶梦!
和《劈棺惊梦》讲的是同一个故事,却用了两种如此不同的方式。黄梅戏和越剧,小海棠都驾驭得如此的好。
庄周试妻,这故事其中的凄美她尽善尽美地完全演绎出来。
大红幔布闭上的时候,台下一片喝彩。
“杜小姐,我们老爷让你先留下来,他有话要对你说”。后台的化妆间,一个听差找到了小海棠。
“我知道了。”
“不要去。”听差走后,白绘在她身后出声。
小海棠卸去脸上的脂粉,笑着答,“好。我出来一早上了,也没告诉我妈,得赶紧走,不然她该担心了。”
白绘心下一松。
谁料章克霖却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白绘见是他,忙转过身去装作整理衣柜的服装。
“你叫海棠?”章克霖走到小海棠面前,看着她的眼,一脸的审视。
“是。”小海棠回望着他,并没有移开视线。
可能是很少有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直视他,章克霖点点头,“不错,没想到唱得好,人长得好,脾气也对我的味。”
小海棠淡淡一笑,依旧坐在位子上拆着发髻,“谢督军夸奖。”
章克霖也不恼,依旧温和说道,“海棠小姐真是人如其名,如同海棠花一般美丽脱俗,又清雅自傲。不过,我想问问你,如果我想把海棠移植到我这督军府里,你说它会不会开得更美?”
白绘的身体僵住。
小海棠站起来,向章克霖欠了欠身,“督军,海棠花向来是盛开在野外的,已经习惯了风吹雨淋,若是把它移植到督军府,不仅对海棠花本身不好,而且也会害得督军对花都失了兴致。”
章克霖听出她话中的意味,拿起放在桌上的扇柄支起她的下巴,“那你说,若是海棠花没有了水,那又会如何呢?”
没有了水,即是没有了命。
白绘垂在身侧的拳头已经握紧。
“章督军,请你不要强人所难。”清丽的声音响起,章克霖不由得望向那一张冷冰冰的脸。
“淑仪——”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白绘也微微一怔。他在叫母亲的名字吗?
“你认错人了。”白绘冷冷一句,已经走过去牵小海棠的手,“我们走吧。”
章克霖却暴喝,“站住!”
两人停住了脚步。
“你是苏州人?”他缓步走到白绘面前,注视着她,眼里却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不是。”
眼中的光芒慢慢熄灭。
“我是杭州人。”白绘笑了一下,眼里却并无善意,“督军定是认错人了。”
“怎么能这样像……”他转过头,喃喃道。
“你难道不是姓顾?”他似是想起什么,猛然问道。
“我姓杜,名百合。海棠是我妹妹。”白绘嘴角轻笑,心想若是她承认自己是顾家人,章克霖怕是不能容她看到明天的太阳。
“督军要是没什么事,我和妹妹就先走了。”为避免节外生枝,白绘匆匆告别,拉着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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