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却被皇甫觉摔了茶杯掉了脸子,骂他结党营私。一气之下闭门称病,贵妃在御前神情哀切,哭涕半天,也未能劝得圣上回心转意。
北巡的兵马在星岭损失惨重。
五万禁军折损过万,朝中耆老连吓带冻死了好几个,不少宫嫔沦落到侍卫堆里,更有甚者被压在皑皑白雪之下,尸骨无存。
北疆前来接驾的人马被迷阵引去了他处,有人蓄意高啸引起了雪崩。显而易见,军中定是藏有奸细,想借机犯上谋逆。皇甫觉就此停在颍州,授意燕晏紫整顿军队。又连下五道金牌,召皇甫放前来护驾。
燕晏紫被降,王守仁称病,北巡的文武官员因皇上遇袭一事空前的团结在一起,摩拳擦掌盯着即将前来的皇甫放。
燕脂接连三天探望皇甫觉时,都碰见神情萎靡的王嫣。就候在皇甫觉的房外,见了燕脂,姿态放得很低,有时会备好羹汤,哀哀切切的让燕脂带进去。
一次两次,燕脂心里便多了阴霾,见了皇甫觉,也不肯多留,只为他选择最合理的膳食,便回自己的院子。皇甫觉知她心结,只耐着性子慢慢相磨。
这一天,燕脂早早便做好打算,想去市集一趟。巳时一过,便去了皇甫觉的院子。
刚进中堂,便听见有女人低低哭泣的声音。
燕脂冷冷一睨,止了海桂的通报,自己悄悄去了卧房。
屋里韩澜正在收拾银针,皇甫觉趴在床上,锦被只搭在腰间,脊背整个袒露着。
王嫣跪在床头,拉着皇甫觉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抽抽搭搭的哭着。她抹了一会子眼泪,另一只手便去向上拉被。那手的动作却是极慢,细细的指头几乎是慢慢滑着。到了最后,已将手掌贴上去轻轻揉捏。
屋里通着地龙,地上又笼着炭盆,燕脂却觉得手心一点热气慢慢散去。她这样看着,看着王嫣几乎已经将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皇甫觉还是一动不动。
韩澜忽的抬起头,看到她时,眼里似有几分诡异的笑意,慢慢开口,“皇后娘娘金安。”
心突然就平静下来,眼波轻轻掠过他,淡淡说道:“韩卿不必多礼。”
眼眸静静落在皇甫觉身上,看着他披上衣衫,匆忙坐起,将王嫣狼狈的摔在地上。她轻轻笑了起来。
亲手将王嫣扶起,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单薄的云霏百花飞蝶锦衣下一抹绯色的胸衣,纤手轻轻擦过她裸/露的胸口,悠悠说了一句,“贵妃如此耐寒,真让本宫羡慕。”
说完便不再看她,径直对皇甫觉笑道:“皇上既是有佳人相伴,我可是要告个假,去外面转一转。”
皇甫觉诧异过后,黑眸便嚼了笑意,伸手来拉她,“我陪你去。”
燕脂后退一步,正是王嫣身后,“皇上便忙着,燕脂告退。”
脚步越走越快,一口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刚出院子,对面便来一个人,几乎便要撞上。听得他哎呦一声,“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燕脂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此人却是中书侍郎裴令敏,他笑吟吟说道:“皇后娘娘慢走,臣有话要说。”
几步走到燕脂面前,见到她怒气冲冲的眸子,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娘娘凤体要紧,还需开怀才是。老臣素闻娘娘爱花,前日得了一盆玉楼引,不知能否有幸请娘娘移驾一观?”
燕脂皱眉,她对于朝中官员所识不多,却也认得他是日前在跪谏中的一员。冷淡开口,“阁老有话但说便是。”
裴令敏对于她的话丝毫不见意外之色,略一沉吟,“娘娘,老臣长话短说。皇上遇袭之事与恭王并无干系,朝中之人有心祸水东引。老臣曾受恭王大恩,只得今日求助于娘娘。”
燕脂静静凝视着他,慢慢开口,“阁老找错人了,我与恭王并无相交,与朝中之事也无预见。若无其他事,阁老自便。”
“娘娘,”裴令敏目光灼灼,“若恭王遇险,真凶将永远不能伏法,幽云会落入他人之手,令兄恐也危矣。王爷即将贴身玉佩交予娘娘,想必对娘娘甚是信任。老臣不求别的,只希望娘娘在必要时刻规劝皇上,能念手足之情。”
燕脂以手止住他的话,“我不爱人威胁我,也不认为我对皇上有那么大的影响力。阁老年纪大了,糊涂也是必然的,今儿之事燕脂会忘了,也请阁老忘了。”
说完闪身便走,裴令敏在身后拉长声音说道:“臣恭送皇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柳柳真是越来越勤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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