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扑面,含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没有想到天冷的会这样快,出门时也只穿了件外套,现下倒有些后悔了。
悬崖外的是灰蒙蒙一片,天空低垂,压在远方草场上,看着天地间便只得她手掌宽。白砚在这种天气出行,确实是艰难。
含香边走边回想衡水城中的事。
按木炎清的说法,他到了衡水城后也并没有放弃寻找过流苏紫。流苏紫所属的辉月族乃是北地一个依附银月城的古妖族,若流苏紫与他分手后回家,他来了北地定也能见到她。
借着衡水城主的集结令,他远赴北地。一方面,他要听从师尊的安排除妖护城,一方面,他并不认为所有的妖怪都是坏的,务必赶尽杀绝。只要妖不伤人,何故伤妖。可若是妖伤人,他的职责就是惩妖除魔,那日在衡水城中他与含香说:“我是木灵派中的人,是持牌除妖师,惩恶除妖乃是我的天职。若那些修真之人和无辜百姓真的是白砚杀的,无论你我的交情如何,我定会手刃狼妖。”
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含香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其实比起含香,木炎清更害怕白砚作恶。
他出城寻过许多次,均未寻到流苏紫下落,有一次还冒险进入辉月族驻地搜寻,险些回不来。
那日晋连回城,晋淑琴离开后,他看见屋顶上越过个影子。只看到那背影,他的心就狂跳不已,不容多想追着那背影就去。
那背影跑的很快,直到追出衡水城他才追上。
那一夜无星,比寻常夜晚还要黑上几分。他却能清楚的看到黑暗中流苏紫的纤细的身影站在风中,裙摆在风中咧咧起舞,长发被风吹的凌乱,一双紫色的眼在黑夜中发出微光,让世上最珍贵的宝石都为之黯然。
木炎清知道流苏紫的娘亲是只花妖。花妖以色侍人,而流苏紫向来冷面,长相可说清丽却少了些温婉,因也说不上是个绝色。可这一夜她在眼前这么一站。真当是一朵黑夜中开放的花,说不出的绮丽。
他无意识的摸着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随手理了理头发。
他只想着要找到她,却从未想过寻到她之后要说什么,或是要做什么,甚至连上前牵她的手他都不敢。
他张了张口,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一句:“你可好?”
流苏紫点头。
木炎清走上前一步,流苏紫却退后一步。
木炎清道:“何故不见我?”
流苏紫双手交叠道:“我见你,也只想同你说,今后你不要寻我了。”
木炎清突然觉得胸口一凉。又走上一步道:“为何?”
流苏紫叹了口气:“我族誓死效忠银月城,既然是立下誓言,绝不会变。你我虽是朋友,却注定兵刃相见,现今不如不见。”
木炎清踏上一步。拉住她的手道:“若我并非只是将你视为朋友呢?”
流苏紫猛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异。木炎清又按住她的肩:“我喜欢你,便不能只将你视为朋友,更不能与你在战场上相见。”
含香觉得若是个寻常女子,突然听到这样直白的表白,第一反映就是开心,若这表白的人正是自己心仪的对象。指不定还会落下几滴泪来。
可流苏紫并非寻常的女子,还可说有些怪异。按之前透露的种种迹象来看,流苏紫对木炎清并非无情,甚至还情难自已。可她一听此言,却直接推开木炎清,用比平时更冰冷的口吻道:“我乃辉月族人。立誓与银月城同生共死,就算你木灵派不参与北地之争,我也决计不会同个凡人有纠葛。你我今日在此,还是把话说清楚一些,从今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木炎清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却不知靠着什么还能站着,直愣愣的看着流苏紫。
流苏紫退后一步,抿了抿唇道:“我走了,你保重。”
她转身便行,木炎清看着她的背影自嘲道:“我向来觉得自己洒脱,不将世俗之事放在眼里,却不知真正洒脱的人却是你。”
流苏紫背影一顿,加快脚步消失在黑暗中。
木炎清在原地站了一夜,天色发白时才回身进城,才走到城门,便见晋淑琴带着一群人在城门口等他。
后来的事,与穗恭卿告诉她的一样。
晋淑琴指认他与女妖有首尾,祥和真人除下木炎清的青竹剑将他关起来等掌门处置。全程木炎清均未反抗,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没有。
至于他为何会被打成这样,他自己没有说,含香却也猜得到。木炎清十四岁便是持牌除妖师,又是木灵派掌教亲传弟子,不到二十岁便得了象征未来掌教的青竹剑。多少人嫉妒他恨他,如今墙倒众人推,那些年长的同门碍于面子不会动他,可与他平辈的却不见得会同样心胸宽广。更何况其中还有晋淑琴推波助澜,他自然要受一点苦的。
木炎清被那些人折磨了十来天,好在筋骨坚硬,受了重伤却不至死,可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晋淑琴站在他面前道:“从云端落下的感受就是如此,你可后悔?”
他匍匐在地,看着站得笔直的晋淑琴笑出声来,想要说话又是一阵咳嗽,咳出几口血。
晋淑琴蹲下,漂亮的脸看着他:“这狱中的滋味可不好受,五师叔,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嫁你,你要还是不要?”
木炎清勉强撑起上身,满不在乎的笑道:“修行之路我一帆风顺,人家修炼十年只得我的一年。我这般逆天的运势,若不拿出些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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