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石室,为了争取最后的杀机,堕神青岚拼命刺激着百里容笙,用尽了恶毒伤人的言论。
其实他和他,是那样的相像不是么,同样的真心交付,却是同样所托非人,为了灵鸢他历尽万年之苦,为了阿零,他牺牲了所有一切,可是灵鸢却是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就像阿零从来没有将他放在过心上一样…说来,万年的时光里灵鸢的每一代转世都从来没有爱上过他,他和百里容笙都是可怜的人,他的痛苦他的软肋,只有他最清楚,也只有他,能打在他最痛的地方!
他说,你为了昼零能做到这一步,步步为营隐忍不发到了这最后一刻,不惜耗尽自己最后一丝灵气都要为她争取一线生机,你这样,她真的会感激么?你觉得,当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又在做些什么?
冷冷的一句话,终是在那墨瞳之中掀起了异样的波动,阿零,她已经同昼焰行见面了么?…她,已经决定了要回去他身边了么?当日决然一别,只是那一个时点冲动的一念之差,其实他是知道的,倘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再让她看上那人一眼,他几乎可以断定她会全盘否定之前想好的一切,不顾一切的投入那人的怀抱…何况现在,她离开他已经这么久了,她已经很想很想他了,再次相见,感情决堤,此刻她在做些什么?不是两眼含着清柔的笑意蜷在那人怀里笑,就是红了双眼紧紧抿着唇抱着那人哭,一定,就是那样吧…
心中轻轻泛起苦涩的下一秒,他却是一瞬凝结精气再次将阵图的束缚加固了一分,抬眼淡淡望上对面青岚微微模糊的眉眼,墨瞳沉静,再无闪避。
阿零是怎样的,他又是怎样的,不用别人来告诉他,他心里已经很清楚。如果他是为了几句狠狠的实话就会动摇的人,如果他是因为她的冷淡不爱就能放弃的人,此时此刻,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做着,这样的事了…
傻么,的确很傻,反正他已经快死了,是死在今日,还是再苟活一月,有什么区别?既然昼焰行已经来了,阿零也不可能再留在他身边,反而是让他下定了决心,不是么?
那墨瞳里的光亮看着无比沉静,百里容笙的性子远比青岚来的淡然坚定,方才那一瞬的动摇已是他最大的反应,下一刻,看着灵力愈发强大了的阵图,感觉百里容笙已经开始消耗续命的精气,青岚心知他不可能再放他走,这断魂阵必定会成功,他在这里棋差一招,在先一步杀掉昼零的计划上亦是出了岔子,方才击出的灵气竟是遭到了强大灵力的抵抗,这个灵力不可是昼零的,脑海之中浮现出那张傲睨妖艳的容颜下一刻青岚狠狠咬牙——是魔君么?他竟已是恢复了元神,还转移了他对昼零的控制?!
今晚,计划全被破坏形势完全逆转,他真是,输得彻底!
——
北峰之巅,耀眼金光笼罩在山顶石室之上,那强烈灵气搅动的风暴直通天际,便是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见。邢悠站在石室之外,单薄的身影在风雪之中甚至有些站不稳,隐隐的,她听见风声之中夹杂上了兽吼,像是有巨大的怪物正朝着山顶而来,邢悠心中惊恐,想走却又不敢走,如今主子正在施展咒法的关键时刻,那设在半山的结界真的有足够灵力挡下那魔君疯狂的傀儡兽么?!
整个越山的死灵已被残杀殆尽,战场转移,朝着北峰方向而去。整个越山神殿恢复一片死寂,那位于主峰最高处的主殿仍旧被层层黑云覆盖,暴虐的灵气在大殿内外游走,四周漆黑一片,阴冷可怖。
丝毫透不进光亮的寝殿内,陡然而起的寒意比梁上开出的破洞里吹入的冷风还要冰冷,那是昼焰行身上的灵气,抑制着让身体燥热的媚药,冷冷的冻着身下的丫头。不知为何,冷淡了一晚上的人,在这一刻情绪却似有了更加糟糕的逆转,便像是心头所有的戾气和愤怒都倾泻出来了一般,他绷紧着身子,手臂撑在她身侧,便是让人看不清神情,也能全然的感觉到那自高处而下笼罩全身的压迫和冷意。青岚的灵力在阵图的影响下越来越薄弱,体内咒符的控制开始崩坏,片刻之后,阿零在恍惚中,已是缓缓,清醒了过来。
浑身冰冷,头痛欲裂,胸口压抑着一口血气,隐隐作痛。阿零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醒了过来,带着一身伤,慢慢想起了先前的事,她几乎是在还未完全清醒过来那一刹就已经认出了他,那样的气息那样的温度,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怀念,那一刻她心底狠狠抽痛了一下骤然欢喜又陡然悲伤,百感交集之中她抬眼循着黑暗中模糊的轮廓望上去,她直觉她看着他的眼,至少让他看清了她的感情她的眼神,却是这样,一片死寂之中的对望,他不动,却也不说话,毫无反应之中,只有周身那愈来愈重的寒意让她的心一点一点慢慢沉寂了下去,慢慢,跌到了谷底。
所以,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这样的重逢,这样的相拥,伴着的,是这样的僵持这样的绝望,叫人…如此悲伤…
…是啊,为什么不会是这样呢?她还在…期待些什么?期待着他来,能搂着她吻着她哄着她,还是安慰她接受她原谅她?当日明明是她自己设下了重重阻碍狠狠甩开了他的手,今日却又是她自己期待着他突破重重阻碍找回她给她救赎,这样的念头,不是很可笑么?不是很卑鄙很自私很让人厌恶么!…做了那样的事,说那样的话,她还有什么悲伤的资格?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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