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战争,死人很正常。”他神色很淡。
“战争?当时师傅根本不在对抗的状态,是你设计让他失去了斗志的,不是么?!”阿零咬牙。
他淡淡看着那张冰凉的小脸:“嗯,所以你师傅战前饮酒触犯军规也是我逼的,都是我不对。”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反话。
“你…!”阿零一时语塞,为着那句回答,更是为了回答的那句,他用的神态和语气。她气势汹汹努力营造出仇人见面的剑拔弩张,他轻描淡写的用着情人吵架之时的态度寸寸化解,一句话落,阿零微愣,观战的花倾城和百里容笙也各自停顿了一下,血瞳之中带起一丝探究,花倾城放下了酒杯,从这一句开始,他收敛起了之前玩乐的态度,开始认真端详起来。
阿零只能强硬着继续:“是么?你就是怎么想的?所以你隐瞒我当年的往事,对师傅的死只字不提,因为你根本不觉得是自己的错?!”阿零冷冷开口,周身灵气中的寒意更盛了三分。
当年师傅的离世,的确是灵鸢心上的一道伤,不用她刻意伪装痛苦,单单仅是回忆起往事,也能让她真的伤心难过。只是那样的难过,却仍旧是比不上这一世她对他的感情,她恨不了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喜欢他,过去的伤痛和今生的爱恋,她毫不犹豫的偏重了后者,不孝不忠,那都是她的罪过,她没想过也不愿意他来承担,借着心里的痛苦,她吼出这句话,全部都是虚假的敌意,为了欺骗百里欺骗那万妖王,她利用了师傅一次又一次,当真是该死!
昼焰行淡淡望着那张冷到了极点的小脸,直观感受到了那不同往日阴冷无比的灵气,说实话,当年那越山武神的死,他当真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战前饮酒,触犯军规,死了也是活该不是么,金瞳之中带起一抹寒意,视线一个交错,下一刻寒意却是悄然尽褪,缓缓变成了一抹无奈。
掌心握紧了,又松开,他不想跟她再这样各执一词的讲道理了,几日不见,她瘦了一圈,看着她这个样子,他还有什么气生得下去?他当真是后悔了,那天他就不该把她一个人留下,应该守着她直到她醒过来。看着那在秋风之中苍白如纸的小脸,他简直恨不得过去死死捏一把那张冷冰冰的小脸再把人狠狠摁怀里用力揉一揉才能解一下心口的空虚,至于这故弄玄虚的对峙,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玩下去了。
“不是,我不觉得我没错,事实上的确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他淡淡开口,连着道了三次歉。
阿零微微一顿,他轻声开口,缓缓补充:“如果我能未卜先知,知道我们今生会变成这样,前世我死也不会那样伤你,这是错误一。只是逝者已逝,无法改变,既然你忘记了伤痛,我也没有让你主动想起来的道理。这是我的私心,算是错误二,而如今,既然你什么都想起来了,生气,难过,甚至恨我,都很正常。想说什么你都可以说,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提,只是——”
薄睑轻揭,他语气转凉:“只是,唯有一句离开,你想都不要想,绝对,不可能。”
那一刻,金瞳之中,瞬时弥漫起强烈的杀意,四目再次对上的那一瞬间,那迫力强势的,竟是让阿零心口一疼,险些站不稳。他直奔主题,她也不能再随意应对下去,半空之中,因着这一句话已是戾气尽起,阿零死死咬牙,往前一步:“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记起了前世的仇恨,我还可能原谅你?!”
是么,不原谅?他挑眉轻笑:“不原谅又如何,不原谅,你也是我的女人。”
“我不是!”她气息不稳。
“你亲口说过的,说你喜欢我。”他笑容愈艳。
她心口一窒:“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呵,他终于笑出声来,一双金中带红的眼睛因着这样一个生动表情艳致无双:“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想,留在我身边,慢慢,想清楚。”
那样一双眼,已是冷到了极致,伴着那样一张艳丽到了极致的容颜,带出的,是摄人心魄的美,和惊心动魄的,杀气。谈判到此彻底崩裂,半空之中,百里容笙死死盯着那张清洌绝艳的脸,眸中阴鸷的杀意再难抑制!
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用这这样一副嘴脸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年他杀了师傅,等同于是灵鸢的杀父仇人,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想要强留阿零在身边?!而且,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崩溃,为什么他还是那样的笃定,为什么他不伤心不难过不害怕失去,还能如此淡定的逼迫她威胁她强势的说出这样变态的话?!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一句话,清淡的语气,带着嘲讽,针扎一般在他心底回荡,如今的百里容笙已在失控边缘,随便一个刺激都可以让他做出疯狂的事来,天空之中戾气骤起,下一刻阿零赶在情势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冷冷开口。
她说昼焰行,我自问,不欠你什么。
那是灵鸢常用的语气,一贯的神态,她不知道他是否相信她的演出,她只知道,那金瞳之中,又带起了她不想看见的那抹血色,殿下他,从来都是无畏的个性,再是被逼入死局,他也从来都是用对抗来防御。万年前的征战,十年间的陪伴,她已经很了解她,她知道,单单仅凭几句话,他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所以她说了,说了这些,更伤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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