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过去。花荣投来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我要是女子,倒也好说,可如今我是男儿身。不妥,不妥。“兄台,你一直盯着在下作甚?”我斟酌一番,凑他近些,压低嗓音,“莫非……你有断袖之癖?”
话音刚落,大哥一口茶喷出,抬手打在我头上,“哪学的污秽之言?”
我略委屈,善解人意道:“我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甚少,他思慕我也是合情合理的。”
大哥抬手又是一下,“这厚脸皮又是同谁学的?”
我更委屈了,指指他,“你。”
“……”大哥勾起嘴角,却是皮笑肉不笑。踩住我的脚暗暗用力,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倒吸一口凉气,酸着鼻子问:“大哥,我真是你的亲妹……兄弟吗?”
“当然。”他品一口茶,若无其事地转向断袖兄,“约许你是忘了,这位是至交花落尘,你的救命恩人。现唤作‘花荣’。”
花落尘?这么娘的名字,让我更确信他是个断袖,还是个哑巴断袖,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
瞧见断袖兄悠悠放下茶杯,举手投足间,倒像个公子哥,“阿让……似乎同之前不太一样。”
我怔怔,一方面惊讶他不是哑巴,另一方面他察觉到我不是原来的萧染。
他转转手中的茶杯,看我许久,又悠悠提起,抵在唇边补上一句,“也许是失忆的缘故,可能我多虑了。”
我稍稍松口气,举起茶杯,正欲饮下,大哥插道:“也许是失心疯。”
我一时没忍住,不慎捏碎茶杯,冲他勾起嘴角。
大哥见状,心虚打开折扇,随意扇动几下,看向别处,“伤好了,自然不能懒惰,功夫还是要勤加练习。落尘,同之前一样,你来教导阿让。”
断袖教导我?我悲鸣一番,幽怨瞪着断袖,见他细皮嫩肉的,越看越像个断袖,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于是我不甘地指他,向大哥表露我的真实想法,“他长得这么娘,你确定他没有看上我,借机非礼?”
大哥扶额,转身背对我,约许是装作不认识。
我正欲罗列一些更有道理的话来,只觉身子一轻----原来是被断袖兄拎起,转到偏院。
咳,说实话,我有些紧张,毕竟与断袖独处,而我现在是男子,天晓得他一时兴起会做出什么。常言道:狂吠的狗儿不咬人,而那些沉默的需加小心才是。
断袖兄松开手,一双墨如深渊的眸子与我对视。
“咳,断袖……啊,不,落尘君?”我本就紧张,再加上对他极为不熟悉,一时想不出怎样称呼他最为妥帖。
半晌,他清冷开口,“落尘。”
啊,从前的萧染是这样称呼他的?我点头,“落尘有何赐教?”
他不言,递来一个包裹。
我打开,其中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其中一些末梢串线,整齐排列在布袋中。“你不会是要教导在下女红吧?”我晃晃手中的布袋,以一种及其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他。
虽说断袖兄乍一看不那么像习武之人,却也不失刚硬。难不成……这些都是假象?私下里,他喜欢研究女儿家的小玩意?变态啊……
想到这,我吞了口唾沫,后退两步。
“你自小习的暗器。”他淡淡看我一眼,冰冷的面孔未透露一丝嫌弃。我猜想,他连嫌弃我都觉得有损自己的智商。
我干干笑了笑,觉得自己的想象力着实过于丰富,以后这样不堪入目的情节,还是少脑补较好。
“这要怎么用?”我凑过去,表现出一脸的讨好。
断袖兄取出其中一根,只是一瞬,我还未来及看清他手上的动作,只觉耳边微风浮动,银针已钉在树桩上。
好功夫。看不出他年纪轻轻,内力却不浅薄。
我慢吞吞拔出一根银针,指尖捻捻,确认它刚劲坚韧,用力甩出。不出两米,银针落地。
我略尴尬,上前捡起,用力甩出,两米落地。再捡起,再甩出,再落地。反复十次亦是如此。这可是我的独门武器,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这个主子。
我恼怒地将布袋扔在地上,狠狠踩两脚,一股脑坐下,“我不练了!”
断袖兄倒无不悦,捡起布袋掸去灰尘,冲我招手。
我自然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觉得大哥让他教我,总归是有道理的。遂上前去。
断袖兄又重复方才的动作,不过频率放慢许多,这下我能看清他发出暗器的动作。于是学着他的样子,重新尝试。这次不是两米落地,多了一道在树桩弹开的弧线。
尽管如此,仍是不太愉悦。坐在地上,便不愿再起来。功夫我可能是最差的,但是耍赖的本事谁都比不过我。这点我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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