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子可知,“孝”之一字?”鞠子洲问道。
询点了点头:“颇知。”
“世间为何有“孝”的讲求?”
“父精母血,十月怀胎,十年养育,不辞辛劳,此人所以成人者也。”询回答:“人受父母大爱大利,是应偿也。”
“受爱与利,则应偿还?”鞠子洲问道。
“应偿还!”询点了点头,郑重其事。
“那么你知道自己存活至今,受了多少人的爱与利吗?”鞠子洲问道。
询摇了摇头:“不计其数,不可测也!”
“你的知识来源于谁?”鞠子洲问道。
“来于墨者。”询回答。
“只是来于墨者?”鞠子洲问道:“没有其他来源?”
询不解。
他思考了一会儿,没有答案,于是再拜:“请鞠先生指教!”
鞠子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圆”的定义是什么?”
“子墨子曰:一中同长者,谓之“圆”!”询立刻回答。
“那么请问,在子墨子之前,世间有没有“圆”这个东西?”鞠子洲问道。
“有的。”询没有什么犹豫就回答道:“子墨子之聪明睿智,不在于先于世人而通达道理,在于为世人研求事物内中道理,广而告之,使世人用事物时省却大番苦功,而可以用其理,轻易得其物!”
“那么,“圆”的道理,是来于子墨子,还是来于子墨子之前的先人,抑或者,是子墨子与先人之共功?”
“是子墨子与先人之共功!”询说道。
“那么钜子,你的衣食所安……又是来源于谁呢?”鞠子洲问道。
询想了想,说道:“是我父母,与世人、先人之共功!”
“你的知识呢?”
“墨者与先贤之共功!”
“如此,墨者得“义”所应该对应的主体,便找到了!”鞠子洲说道。
询看着鞠子洲,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
“鞠先生果真天生不凡!”询慨叹:“若我于先生的年纪,有先生这般的学识,那么我必定效仿先贤,周游列国,推行我的所学!”
鞠子洲疑惑看着询。
他感觉,面前的这位墨者,似乎在暗示什么。
“多谢鞠先生为我解惑!”询拜伏:“夜深了,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询先告退。”
“钜子客气。”鞠子洲点了点头,目送询从窗户跳出去。
夜色深黑,鞠子洲将包袱与铁剑放在枕边,和衣而睡。
……
清晨,刚刚组建起来的农会开始运转。
兵士们首先排队从大鼎处吃了早食,而后拿起戈盾,在王翦的带领之下前往训练。
而后是陆续赶来的丈夫、老者、妇孺。
有序地吃完饭,丈夫们在各自佰长、什长、伍长组织之下,结成队列,领取工具、前往城外做活。
妇人们开始编织草鞋。
此时的草鞋,王孙政已经不再收钱购买,而是开始无偿征收,而后按照需求发放给做活的丈夫们。
老者们则就手持猎弓短剑等候。
在兵士们训练完毕、再一轮进食之后,他们将按照王孙政的指示,携带干粮,前往远一些的森林之中狩猎猛兽,以为农会获取所需的肉食。
孺子们在墨者们的帮助之下开始学习认字,并且背诵法律条文。
一切井然有序。
鞠子洲吃着东西,站在远处,看着农会运行,看了约莫半个时辰,而后擦擦眼角泪水,去往他处。
他今天依旧要在咸阳城里逛逛。
只不过,此时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确定逃跑路线。
他要真真切切地观察和深入到咸阳人民的生活之中。
这个时代,贫富分化比鞠子洲所知的时代更加严重!
鞠子洲曾游历过韩国、赵国,观察过其中的市人生活,也知道其中野人境况,秦国,他虽然以前就有来过,但是那时候偷偷摸摸,根本就没有机会仔细观察。
如今得到机会,当然需要作一番考察。
顺便,也确定一下当前的生产力水平和消费水平。
如果有可能的话,鞠子洲甚至想要做一份详细的考察报告。
不过,今天已经是九月三十。
今夜是跨年夜。
明日秦王赢柱就要正式加冕为秦王。
他的生命,今天也开始进入倒计时了。
鞠子洲觉得,自己可以用的时间,恐怕并不多了!
……
王宫之中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明日清晨开始的加冕仪式,宫人们按照规定开始布置。
嬴政今天就老老实实地待在离宫之中,在华阳王后的“呵护”之下读书。
不过他感觉在这里不怎么能够沉下心来读书。
因为华阳王后是很多事的一个女人。
嬴政读书的时候,她总是会抽空问两句。
诸如:政儿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政儿与你的那位师兄关系如何?政儿如今都学了些什么?政儿在赵地可有关系相好的贵家淑女?
乱七八糟的问题问得嬴政烦不胜烦。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翻脸。
因为毕竟是“盟友”,而且他能够感受得到,华阳王后的确是很认真很用心地在关心自己。
那种挚切情感,不似作假。
这一点,华阳王后比嬴政的那位无法尽责的母亲强太多了。
嬴政虽然想要拒绝华阳王后的好意,但是到底也没能拒绝。
“政儿既然没有相好淑女,母亲又未曾安排亲信照料生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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