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侠饱食了吗?”鞠子洲热情问道。
陈河有点懵,同时很是戒备。
他瞥到鞠子洲手中短剑,下意识捂了一下自己的腿。
片刻,想起自己已不是阶下囚,先前鞠子洲砍的也并不是自己的腿,于是陈河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拱手为礼:“这位……”
陈河想要称呼一下,才意识到一件事——他不知道鞠子洲的名字。
“……这位贵人,不知您唤陈某,是有何事?”陈河勉强笑着说道。
“没什么事情。”鞠子洲拍了拍陈河的肩膀,笑着说道:“陈大侠既已投靠君子政,那么你我日后便是同侪。共为君子政堂前客,可要好生亲近亲近!”
“贵人所言甚是。”陈河弓身陪着笑。
“对了,陈大侠,不知大侠所宗陈氏,是哪一宗?”
陈河恍然大悟,原来是问祖宗来的。
战国时期虽然礼崩乐坏,但是血脉贵族的威严还是存在的,往往越是古老的血脉渊源,越是能获取到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王侯将相不仅要有种,而且还要是古老的种。
这种情况下,刚认识的人互相问询一下祖宗名姓,血脉源流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血脉相近的陌生人得知祖上渊源颇深之后可能当场可以结为异姓兄弟,分享衣食;而血脉古老程度差距悬殊或者祖上有仇的友人甚至会当场掷剑裂袖,断绝朋友关系。
陈河正色扶髻,严肃说道:“家祖晋国下大夫田猷,曾从赵襄子破……”
他话还没说完,鞠子洲立刻抓住陈河的双手,颤声说道:“陈兄!未料你我竟有如此渊源!”
陈河愣了一下,疑惑看着鞠子洲:“贵人你家宗……”
“陈兄!”鞠子洲抓着陈河的双手晃了一下:“陈兄出身高贵,怎么沦落得如此地步?”
说着,鞠子洲低头看去。
陈河脚上穿着简陋草鞋。
——他是四名游侠之中唯一有氏,并且穿鞋的人。
这正是鞠子洲找上他的原因。
“陈兄出身显赫,乃为大夫之后,怎能着如此敝衣陋履!”鞠子洲很是生气。
陈河脸上一黯:“后人……”
“陈兄!”鞠子洲没等他说完,便开口严肃说道:“陈兄祖上与我家祖上乃为世交,襄子时更是有同寝共车,一同舍命破贼的交情,我鞠子洲岂能坐视陈兄穿这敝衣陋履!”
陈河定定看着鞠子洲。
怎么就世交了?
同寝共车,舍命共战……陈河其实也不清楚祖上的事情,但鞠子洲说的跟真的一样,而且鞠子洲地位比他更高,似乎也没有拿祖上的事情欺骗自己的必要……陈河咽了一口唾沫。
难道我这真的是遇到了世交,从此要发达了吗?
一定是这样!
陈河感受了一下自己揣在怀里的黄金的温度。
黄金,家主,故交,今天一下都齐了!
自己这是要翻身!
陈河反抓住鞠子洲的双手:“鞠小兄。”
“陈兄请着我衣履!”鞠子洲伸手拿出了备好的鞋子,并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解下来,亲手为陈河披上。
陈河偷偷摸了摸身上外袍,感受了一下上乘布料的质感,心下狂喜。
“陈兄请着履。”鞠子洲双手将鞋子递给陈河。
陈河双手接过鞋子,接鞋子时候,他看到鞠子洲手中华美长剑,不由眼前一亮。
鞠子洲见到陈河表情,脸上露出挣扎神色。
好一会儿,他咬咬牙,又双手将剑递了过去:“陈兄既然喜欢,那这把剑便奉送给陈兄,以全你我世交之谊!”
陈河狂喜,尽管努力掩藏,可是喜悦从眉梢眼角透出,他咽了一口唾沫拒绝道:“这怎么行!”
“陈某得与鞠小兄遇,继了世交之谊,已是昊天垂幸,厚颜拿了鞠小兄的衣履,是因士不可不正衣冠,陈某不愿失祖宗颜面,怎可再取鞠小兄宝剑!”
“若取,陈某岂不是成了那贪夺弟兄所好的无耻之人!”
“陈兄!”鞠子洲扭脸,不忍看自己手中宝剑:“陈兄若不取,则就是鞠某不愿将区区身外之物奉送给爱此物的兄弟,则是鞠某吝啬,爱财宝重于爱兄弟,则是鞠某不义!”
“陈兄忍看鞠某成那不义小人么?”鞠子洲颤声说道,他转过脸不看身前陈河和自己手中宝剑,而是看向身侧的木屋窗户。
窗户后面,嬴政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鞠子洲面无表情的脸。
“鞠小兄!”陈河犹豫半天,想拿剑,却又不敢。
“陈兄……”鞠子洲说道:“不若你随便拿些钱财与我,便算是你从我这里购剑的购剑之资。”
“如此,陈兄得了所好的宝剑,而我也全了兄弟之义!”
陈河心下大喜,立刻从怀里掏出那一斤黄金,放在鞠子洲手里:“便依鞠小兄所言!”
说着,陈河就有些后悔。
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也由不得他反悔。
鞠子洲将剑奉给陈河,将黄金收入囊中,说道:“陈兄身形雄壮,配此剑,当真是英雄人物,日后定能在君子政门下建立一番事业,以复先祖时大夫之贵!”
陈河手持宝剑,听到鞠子洲的话,顿时有了一种自己身为贵胄之后,困顿只是一时,一朝得遇明主宝剑,理当脱离泥沼,建功立业,复祖先显赫的念头,点了点头:“是极!”
他不由将弓着的腰身挺直。
鞠子洲与陈河寒暄片刻,拍了拍脑袋,想起什么一样,说道:“陈兄,我是时候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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