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得来并不容易。
有些数据是可以在县衙里直接查询的——荀况名义上,是这兰陵县的县令。
作为主官,他当然是可以很轻易地得知一些明面上的事情。
然而这部分东西并不是准确的——名义上,有些田地贡献税赋,但实际上,这些田地里面,有着大族的庇护,或者被划分为某些大人物的食邑,又或者,是专门供奉某些神祇的信地……
荀况知道,鞠子洲既然发问,那么他问的,便是事实。
事实如何,便只能说是如何。
《剥削经》中所见,鞠子洲这人对于这类的东西很是看重、了解。
荀况也并不打算尝试隐瞒或者欺骗。
没意义。
揭开来表层的那些说是纳税贡赋,其实把赋税转嫁给旁人的一部分之后,荀况惊愕而又恐惧地发现,原来真正纳税贡赋的人,其实是那些日子过得紧巴巴,却还勉强过得去的穷人!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于情于礼,这都是不正确的!
这些人如此之贫穷,如何能够负担得起君子们动辄百金、朝廷每日数以千斤计的花耗呢?
虽然诧异惊恐,可荀况还是很快稳住心神,尝试以此作为论据,推演鞠子洲所要说的话。
不过,很不顺利就是了。
……
敬将两个打架的小孩子处罚过,又给了他们糖,之后与具睾一齐派发糖。
发完糖之后,好友堂与其一块来寻两人吃饭。
攻此城时候,基本没有伤亡,也就没有那么许多秦兵留下修养。
因而,城中留存秦人兵士不过二十人轻伤的丈夫。大家这么几天下来,也都是相熟之人了,食宿同行,一则便于联络,二则一同进退,可以相互配合。
他们正打算去进饭,此时一堆小孩子簇拥着一个小孩子,一群人叫嚣着,惴惴地来到秦人面前。
秦人兵士不知道这群小孩子想要做什么,敬只对自己的同袍歉意笑笑,便看向一众小孩子,开口问道:“你们不是领了糖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小孩子们不敢与他对视,听到问话,也没人回答。
敬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反应?
几天下来,城中的小孩子应该不那么怕我了啊。
一个身形稍微高些的小孩子同样心虚地走出来。
敬眼角瞥见有人越众而出,下意识看了过去。
眼睛转过去时候,还看到那身形稍高地小孩子身后的几只手。
他似乎是,被推出来的?
敬静静看着这小孩子,认出了对方应该是之前打架的两人中的一个。
有心想要问问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敬忍住了。
他想要听一听对方的目的。
而且,这群小孩子,都跑回来了?
看来事情有点大啊。
想着,有意识地逡巡目光,想要找寻另外一个自己有印象孩子孩子。
那个浓眉的孩子,叫什么来着?
然而没找见。
有些遗憾。
那个孩子认真而倔强的样子,敬还是很喜欢的。
很像是自己小时候。
不过既然没回来,想必就是他没遇上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这小孩子站在敬的面前,好久才调整好心态,小声地说道:“我们发现了有人偷跑出城。”
敬一愣:“你说什么?”
“我们……发现了有人偷跑出城!”小孩子破罐子破摔一样的大声叫嚷。
敬惊骇无比:“当真?在哪儿?何时?”
此时,旁听的堂皱起了眉。
他看着小孩子们,有心想逃说些什么,最后又放弃。
“你说的,你说的……糖,是真的吗?”那对堂说话的小孩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勇猛。
敬迟疑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糖?什么糖?你们的……”
话到嘴边,敬停了下来。
他想起来了,那个“糖”,这小孩子所说的,应该是自己等人制定出来的一项“奖励”措施。
明白过这一点之后,糖扫视一圈。
十一个小孩子。
他回身招呼了三人同袍,之后自己独自去搬饴糖。
一只比巴掌稍大,通身灰扑扑的陶土罐子。
这罐子里,是两斤饴糖。
“你等确定看到有人翻越城墙,逃出城外去了吗?”敬再次确认。
为首的那个小孩子虽然很紧张,却还是强自点了点头:“对,我看见了!”
他这么说着,身体微微发抖。
“好了,这一罐糖是你的了!”敬说着,将陶土罐子递给这小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做激。”小孩子的心神已经完全被朴实的罐子,被罐子里甜美的饴糖吸引。
敬点了点头,问道:“先前与你打架的那个孩子去了哪儿了?”
“你说尾吗?他回家去了。”激下意识回答。
“那就好。”敬无奈摆手:“行了,你们走吧。”
敬小腿微微颤抖着,将冰凉的陶罐贴身抱在自己胸前,感受着冰凉而实在的温度。
真的拿到了!
他环顾四周的小孩子们,小孩子们脸上都带着难以掩抑的喜悦。
激像个得胜的将军,高高昂起头,转身离开。
小孩子们跟着他,一同离开。
具睾皱了皱眉:“这群小孩儿在撒谎啊。”
敬连小孩子们在哪里看到有人逃出城外都没问。
他显然,也是清楚的。
小孩子们在撒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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