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且与赵高一齐赶往东宫。
他们二人是徒步的,路程虽然不算远,但所需时间还是有些长。
这段时间里,赵高与夏无且进行了一些简单的交流。
面见嬴政时候,夏无且略有些紧张。
“无且拜见太子殿下。”夏无且拘谨对坐于主座上正在看书的嬴政行礼。
嬴政抬眼看了一眼,问道:“你是,太医令齐倃派来的人?”
“回太子殿下,小人正是老师齐倃的弟子。”夏无且一拜。
“这样。”嬴政不再说话,而是低头看书。
一边赵高此时适时说道:“万望殿下恕罪,是奴婢听闻夏无且正要为继承下一任太医令的位置做准备,想到了您…于是认为…两个要做准备的人,总会有些共感,便请了他来,想要为您解解闷。”
说着,赵高翻身跪伏,成五体投地姿态。
这礼数之大,着实的令夏无且有些意外。
他吃惊看着没有一丝顾虑,直接跪倒的赵高,弯着腰立在那里,有些尴尬。
“把小心思收一收。”嬴政说道:“你是朕的近侍,在外行走,一举一动便都代表了朕的意图。”
“至于秦王那里,不消去打探什么消息。宫中都已经传遍了,何要再去太医令那里作什么确认。”嬴政搁了书简,静静俯视跪伏的赵高:“了解事物的具体态势以判断事物的发展固然重要,但太过关注外界,而忽略自身发展和对自身的了解掌控,最终会失掉一切!”
赵高深深埋头,不敢说话。
“起来吧。”嬴政说道:“既然夏无且来了,便为他安排了食宿,留他在此居住吧,正巧,朕的身边,还缺一个医官。”
“谢太子殿下。”赵高立刻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转头,冲着夏无且笑了笑:“走吧,夏医官,我为你安排一下住宿,以后啊,你也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嬴政看着赵高带夏无且离开,闭上眼睛。
秦王异人,重病了。
两个月之间,异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更是已经发展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
这在宫中,并不是没有风声的。
因着这病情,本月的朝会,都没有能够如期举行。
宫人们疯传,秦王将崩。
华阳太后和嬴政也都借着看望秦王的由头去打探过,不过都没能成功面见异人。
赵高此番去太医令处打问,虽然鲁莽,却也得到了很宝贵的消息——秦王异人,大约的确不行了。
不然的话,太医令那个老狐狸,是不会给出这么明显的暗示,还把自己的弟子派了来的。
嬴政看了一会儿书,又翻了翻农会成立这三年的账本。
“时人需求,一士所需,当能抵百农啊!”嬴政看着统计出来的农会丈夫平均年支出,冷笑。
一年下来,衣食所安,折算起来,也不过是四百多钱。
这其中,赋税占了约莫五分之二。
如果算上徭役的话……
“可笑!”嬴政慢慢拿起笔来,勾勒天下。
就快了。
他就快要成为秦国的主人了。
届时,便是真正开始掌握属于自己的“生产关系”的时候了!
嬴政深深呼吸,身上缠绕的威严更重了。
前来拜见的熊宸见到他的时候,看着那个低头伏案,慢慢书写着什么的孩子,竟有些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
四月初,日食。
发生日食这一天,仿佛全天下都短暂的陷入黑暗之中。
人们惶恐,不安,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平时一些看着就很大胆的人,便就癫狂起来,有种面临末日,坐以待毙的疯狂意味。
嬴政耳边,是宫人们敲打各种器物的嘈杂。
他皱了皱眉,黑暗之中,天下无光。
侍立在身边的墨者安安抚了被吓到了的秦喜和他嘴里叼着的小老虎,问道:“殿下,要不要点灯?”
“好。”嬴政点了点头。
然而,没等墨者安将灯点着,光明便驱散了黑暗,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一切大明。
人们的眼前,遮住了视线的纯黑的纱被解开,所有人都有些不适。
墨者安拿着好不容易摸到了的灯盏,问道:“还要点灯吗?殿下。”
嬴政眯了眯眼睛:“不必了。”
“爹爹,抱抱。”秦喜啃咬着小老虎的尾巴,抱着委屈巴巴的小老虎,冲着嬴政喊叫。
嬴政睨了一眼秦喜。
这个小废物傻兮兮的,都三岁了,嘴角还会有口水流出来,当真傻的可怕。
嬴政一脚踢在秦喜屁股上:“离我远点。”
秦喜被踢了一脚,并不疼,但很不开心。
他于是一下坐在地上,蹬着小短腿,闹腾着说道:“不要不要,就要爹爹抱抱!就要抱抱!”
小孩子假哭着闹腾,嬴政撇撇嘴,看向墨者安。
安苦笑,躬身。
“带下去,把屁股打烂,把他那只老虎剥了皮调羹来吃。”
“不要!”秦喜一下子爬了起来,半拖半拽地抱着自己的小老虎跑路。
跑到殿门口,还特地停下脚步,回头对着嬴政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抓不到!”
嬴政忍俊不禁:“还不去看着?”
“谢殿下。”墨者安松了一口气。
“安!”嬴政在安离开的时候叫了一声:“你觉得,自己是更喜欢做实事呢?还是更加喜欢小孩子?”
安沉默了一下,转回身来,面对着嬴政,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殿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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