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允常正式下了旨,允许以晴和灵沽浮一同离开越国,并且恩准在离开之前回苎罗看看,这对允常而言已是他狭小气度里所能做到的极致。
房中,西施替以晴将最后一件衣裳放进了包袱,显得忧心忡忡:“姐姐,真的要走吗?”
以晴亦觉得担心,神色哀切的抬头看一眼门外垂手站着的灵沽浮,没有说话,只又想起那日允常冷冷吐出的一句话:“绝命丹不会要他的命,却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允常与她最有利的威胁,绝命丹每半年发作一次,若无解药便会周身遭受蚁噬之痛。她可以走,天下之大,尽是她的前路。她有大好的时间和年华去领略乱世里的自由和浮华,可是灵沽浮却不能,若半年之内得不到解药便会毒发身亡,也就是说即使离开了越王宫她也依旧是困在他掌心的囚徒。
他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的不过是要告诉她一句话:她,穆以晴,要么在他掌控下活,要么为了自由去死。
“去告个别吧,这次离开还不知道要多久。”
半晌,灵沽浮进屋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淡淡开口。以晴回头去看,不知道西施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房门。
“灵大哥”
“……”
“我不想走了。”以晴抬头看看灵沽浮的眼,忽然开口:“其实留在这儿,没什么不好的。”
听见以晴的话,灵沽浮先是一怔,随即却又笑了。抬头轻揉揉她的脑袋:“说什么傻话。”
“我没有。”
灵沽浮哂笑:“不过就是三颗药,也值得你担心?”
他的话玩笑十足却一下子戳中了以晴的心事,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状,以晴喉咙一酸声音嘶哑着:“灵大哥……”
“怎么又哭了,真不让人放心。”灵沽浮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顺势将她抱进了怀,门外给以晴送来糕点的郑儿见状,终究垂了垂眸,没有进去。
“怎么又回来了?”
厨房,西施见她又端着糕点回来,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郑儿抬头神色恍惚的看了一眼西施,又低头撂下糕点,闷闷:“灵将军在里面。”
西施打量着一脸心事的郑儿看了半天,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侧头看看四下里无人,便又忍不住凑上前。
“你…是不是有意灵将军?”
“你胡说什么!”郑儿被西施说的一急,两鬓臊成了胭脂的大红色,连忙去掩西施的嘴。
“还说不是,你看看你都脸红成什么样儿了。”
郑儿抬眼凝视着西施,心中陡的一颤,像是冬日的窗户,扑哧被人扎了个洞,撕拉拉的往里漏风。
“你可千万别跟姐姐说,她对我那么好,我……”
西施叹了口气:“说不说有什么要紧的,姐姐喜欢的是是夫差,唉,真是造化弄人。”
第二天中午,西施郑儿给两人准备了好大一桌子的践行酒,范蠡没有去,只托西施将一支上好的老山参转交给她,保命救人,这一路险恶总会用的到。
以晴本不想收,可念及灵沽浮身上的毒不知何时会发作,也只能收下了,抬头看着面前两个泪水涟涟的丫头,她的心里也是难过的厉害。
面对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四个人却是各怀心事食之无味,西施几次想要替范蠡说说人情,可却都被以晴木然的神情挡了回去,不用问也知道,要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与范蠡煮酒论诗,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
稍晚些的时候,以晴睁着哭的红肿的眼睛上了马车径直下了山,灵沽浮几次想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好作罢,这一路,两个人显得有些沉默。
出了苎罗山西十里的凉亭,两人的行程因为一场大雨耽搁了下来。以晴望着客栈外来不及收摊儿的小贩儿,脚步匆匆的往家赶,心里有些凉:人人都有个家,她的家又在哪儿呢?
“在想什么?”身后灵沽浮送来热茶和点心,搪口软糯的栗子香飘进她鼻子的时候,倒是让她回了回神。
“想家了。”
“家?”灵沽浮听她这么说,先是觉得惊讶,可随后看见俺她一脸落寞的样子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犹豫开口:“…要回去看看吗?”
“我没有家了。”
灵沽浮心头一震,抬头看着她哀怨的眸子竟不知这一颗七窍玲珑心里藏了多少的心事。
“灵大哥。”
“嗯。”
“我是不是真的是罪人?”
灵沽浮的心又一颤,没有说话。
“我害的夫差险些客死异乡,又置范蠡忠义两难全,现在就连你也……”
“不要胡说!”
灵沽浮慌张打断她的话,仿佛再让她说下去崩溃的会是自己。
“你没有错,只是……遇到了错的人。”
“错的人?”以晴懵懂。
“把你推向风口浪将的我们,才是真正的罪人。”
以晴抬头看向他时,房内灼灼的红烛耀红了他的脸,因斑驳烛光照耀,他紧缩的眉头却越发变得清晰,她淡淡的看着,似明白了一些,却又似乎更糊涂。
良久灵沽浮踱步来到她身侧,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带你回家。”
回家……
一个梦寐以求却又遥不可及的字眼。
以晴抬头看他笃定模样,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下定决心。
“好。”
在客栈歇了两日,两人便打定主意改道一路向北上,这一路灵沽浮记挂着她的情绪走的慢,偶尔见她疲惫便停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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