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吧。”
……
夫差抚着她肩膀的手陡然一震,惊愕抬头看她时,却见她微微挣脱了自己的手。
“忘了我,也忘了这一切,从今以后好好的治国,好好的对季子,毕竟……她等了你十年。”
“不可能!“
猛然夫差却抖落了一身的尘烟站起身,眼神如刀凌厉,剑戟指着四下的将士一一看过,又警惕的将以晴揽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用怕,今天纵是死,我也一定要带你走!”
“夫差,你不要不识抬举!”
范蠡将手中的长剑逼近了几分,灵沽浮的眼神也显得颇为清寒。
她不想哭,可却觉得心酸至极,泫泪欲泣的眼神凄凄看着他,那一瞬间,她只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
她明白,她终究是走不了的。
与齐吴两国纠缠的情谊可以救他一命,可是也要搭上她全部的自由。
范蠡不会放了她,越王允常也不会,因为她是牵制吴齐两国最好的筹码,这一场生死为筹的博弈,终究没有人赢。
良久以晴终咽下所有的眼泪,缓缓开口:“走吧……若还希望我念及你的好,就答应我的话。”
凝眸眼神漆寒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哭的红肿的眼,夫差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一下子沉了下去。
终于他松开了她的手,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生生震断了手中的青峰宝剑,以晴没有开口,只漠然的看着,如同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般决然转身。看着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连,他很痛,痛到无以复加,可是却始终无能为力。
良久,他离开,风声乍起的竹叶吹打在他的脸上,他却冷寂的如同被掏干了灵魂,看着他渐渐消失在竹林深处的背影,以晴中不可抑制的失声痛哭。
“回去吧!”
范蠡心中有愧的想要扶住她,抬头却被以晴的眼神止住了动作。
半晌她目光清冷的从他脸上移开,看向远方。轻蔑而又冷寂的开口:“范蠡,今日我与你所有的情义……断了。”
三日后,驻扎在槜李城外的五万大军悄无声息的退回了吴国,越国举国庆祝之余也颇觉得意外,明明是必胜的一战怎么突然退兵了?
伍子胥也不理解,在中军帐质问了好一番之后,夫差也只冰冷的回了他两个字:“出去!”
孙武也没有多问,只在大夫替夫差诊治身上的伤口时,看着包扎在他身上的那方白绢,若有所思。
范蠡所带领的三百亲兵在苎罗山驻扎了三天,名为保护,实则却是监视,灵沽浮虽看不惯范蠡的作风,但也并未插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第四天,莫澂察觉事情有异,亲率了一队骑兵上山准备带姜聪回齐,范蠡不想多生事端,没有阻拦便随他去了。
“以晴,跟我回齐国吧,总好过在这儿。”
房中,姜聪把带她离开的理由说了千万遍,可是以晴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偶尔瞥见门口侧耳的范蠡,眼神方才流露一些清寒。
“齐国吗?…你这个太子又打算给我什么呢?”以晴笑着看她,眼中尽是无奈。
“荣华,我答应你的到了齐国一定都给你!”
荣华……
“是你的王妃之位,还是未来的齐国王后?除了这些你还能给我什么?”
她的语气淡淡的,却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心喉,让他说不出话。
是啊,除了这些他还能给她什么呢,想到这儿姜聪垂了垂眸,喃喃自问。
“姜聪。”
忽然她含着笑,念起他的名字。
“都说齐国都城最好的酒家是一品楼,等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姜聪凝神忖度着她一脸沉寂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笑的无奈。
良久他开口:“罢了,你喜欢就好,但是……”
顿了顿,姜聪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会等你,齐国太子妃的位置始终都是你的。”
那是姜聪真正意义上的一个承诺,以至于后来的十几年里他都不曾再娶,当年天机老人无意间替他批下的命盘竟然一语成谶。
此生红尘,付尽一人……
这终究是逃不过的天命。
三日后,姜聪率领亲兵回齐,临走之前他跨马站在竹林里冷冷丢给了范蠡一句话。
“以晴身负半点伤,屠尽越国又何妨!”
以晴看着他于风中扬起的阵阵凛然,一阵苦笑:终究你不是我的良人。
三日后,范蠡吩咐撤走了守在茅屋周围的所有亲兵,西施想要借此劝说缓和两人的关系,便将一卷范蠡的亲笔信送了进去,可是她看也未看一眼便扔进了火盆,还未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她却只寡淡冷笑着说了一句话。
“代我谢过灵将军!”
待西施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范蠡时,灵沽浮只在一旁无奈的笑。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女子太过聪明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她说的没错,撤兵一事,的确是他请求范蠡的。不是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实在是不忍心看他所爱的女子冷寂下去。
入夜,以晴将一个塞了松针的香囊挂在了外头的一颗垂柳旁,林中练剑归来的灵沽浮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到她身前。
“这是什么?”
“香囊。”没有回头,漫不经心的回了两个字。
“挂香囊做什么?”
“里面塞了松针,‘松’即‘送’,我不能亲眼看他离开,挂个香囊也算弥补一点儿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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