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从临沂回来她便一直这副模样,不哭不闹,不吃不睡,只抱着膝盖蜷缩在榻上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一只白玉的发簪。
那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簪子,一寸长短,簪子尾端的白玉略略削成尖锐,簪头也不过镶了豆大的红珠,不值什么钱。
“喝点粥吧!”看似无意拨开了她手中的簪子放到一旁,子墨淡淡劝了一句。
回神儿看他一眼,以晴一滴清泪划过,凝视良久终于开口:“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三天以来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子墨手中的粥碗微微一怔,可眼神落地她枯槁一般的脸色上却颇为心疼,放下粥碗,凝视她清眸良久,终于范子墨开口:“还有我…”
转眼间离开钟吾已半月有余,范子墨抬头打量一眼天色,将马车随手拴在了丛间的一颗老树旁,随手捡些枯枝点了火,又将方才猎到的一只山鸡架在火堆上。
“看样子,只能在马车上过夜了。”
这几日以晴情绪似乎恢复了一些,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可到底不再看着那簪子冷冷出神,范子墨几度想问清楚簪子的来源,可担心触及她伤心,便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你带我去哪儿”侧头看他沉思,以晴良久开口。
“带你回家。”
“我没有家…”
“以后就有了。”
撕下一整个鸡腿递到她手上,范子墨眼中分外清明。
夜深,范子墨手持佩剑斜靠在一树杈闭目养神充当护花使者,半晌耳边搔痒,范子墨一个警醒,便飞身下了树。
“怎么还不睡?”见是以晴蹲坐在树下出神,范子墨也放下佩剑,陪她坐下。
“睡不着,想起一个人。”
“送你簪子的?”
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叹口气。
“嗯”
“他死了?”范子墨又问。
“没有,可是他会死……”沉声,以晴眼中光华暗淡了些。
“……”
“我畏惧他的死,所以选择逃走。”
“人都会死…不过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要回头。”良久范子墨抬头冷冽看一眼细微星光淡淡开口。
一路向南走了近一个月,以晴终于来到范子墨所说的家——越国。
已近初冬,虽说以晴已经换了棉衣,可风餐露宿的一路颠簸下,还是难免手脚冰凉,揭开马车幕帘缝隙看了一眼,只觉得冷风往脖子里钻禁不住让她打了个寒颤。
“到了。”
不多时范子墨将马车停当在一处村庄前,白雪皑皑还在下着,碎玉似的雪花已铺盖了远处的山峦,蜿蜒屈曲滋润了四季山林的溪水结了一层薄冰,以晴裹紧衣物扶着他的手缓缓下了车,却看不远处几个猎户纷纷向他抱拳拱手道一句“范将军”。
“这是哪儿?”
“苎罗山”将马车上的行李尽数背在身上,范子墨转头对她笑笑。
“前面山路崎岖,我们走着过去。”
仔细替她系上披风,范子墨揽她在身后向着远处一处升起袅袅炊烟的茅屋缓缓缓行走。
那是一处竹林中极静谧之地,半人高的竹栅栏将其与竹林隔离出来,院前的落雪已打扫干净,门外的竹笼里还养着鸡,跟在范子墨身后推门进了屋,以晴才发现外面的灶台上还煮着粥。
“你家?”
“算是吧。”抖落身上的落雪,范子墨笑着看她一眼,又径直到那灶前添了一把柴。
“好大的雪!”正说着,以晴却看见推门进来个女孩子,十五六的模样,一身青色的衣衫素了些,可是笑得很好看。
“范大哥!”
彼时,那孩子也看到了范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裳,看来跟他相熟的很。
“不要闹!”范子墨看看以晴,示意那女孩子上前打个招呼。
“这个姐姐是……”
那一句姐姐叫的窝心,以晴上前半步对她点点头,又笑言。
“穆以晴…”
“日后她陪你住在这儿可好?”
“真的?”
那女孩子眼眸一阵喜色,连忙跑到以晴身边攥住她的衣袖,笑着说了句:“我叫西施。”
一句话以晴却陡然白了脸色,脚下虚软着向后退了半步站定,又猛地抬头看向他,颤抖着:“你究竟是谁…”
范子墨闻言心之已被识破,眼神复杂看着她,良久开口道。
“越国将军,范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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