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桶冷水劈头盖脸浇灌下来,昏迷的少女浑身湿透,不禁打了个激灵,慢慢抬起沉重的眼皮。
楼妩月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里面,周围冰冷晦暗的山岩被一盏油灯映得昏黄,左洞角有一个烧红了的火炉,而自己正被绑在石柱上,头发披散,双手双脚全缠了铁索。一个带着乌木面具的青衣人正将空了的水桶用足踢向一旁,将沾了水的皮鞭挽在手间。
她想起自己昨夜被东溟教人击晕,不知现在是不是仍在宝鼎山山腹。
青衣人审问道:“你是何人?昨夜出现在宝鼎山,究竟有何目的?”
楼妩月说:“我是个学过花拳绣腿的外地采药人,和师弟妹路经宝鼎山,到陡峭的天夕崖采药。”青衣人道:“为何与岭南四鬼同时出现,还趁机动手逃脱?”
楼妩月道:“昨晚遇到你们与四鬼交手,祸及无辜的我们,情急之下只得出手相抗。”
青衣人摇头,显然是不信:“那么范启究竟去了哪里?”楼妩月一愕:“什么范启?”
青衣人将皮鞭沾水,冷笑道:“你手臂上起的桃花状红斑,分明是中了我教山部特有的雨萼花毒,除了护教尊使,只有当年叛教逃离的山部堂主范启会使用,本教一直打探他的行踪,急盼将他抓回总坛处置。说吧,给你施毒的那人在那里?”
楼妩月恍然道:“原来你指的是他。我被施毒人要挟进入此山,后来误入山腹机关,与他冲散,故而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青衣人顿了顿,道:“那范启一直躲避我教部众,多年前曾被人发现其藏身于宁海县鹤鸣山庄,可惜山庄大火时被其逃脱。以此人性情,绝不会无端以毒要挟人。岭南四鬼和他均现身此地,这座山内必有蹊跷,姑娘如实说出,就饶你不死!”
楼妩月脸色微白,很快淡淡道:“我虽受范启胁迫,却不清楚宝鼎山有何秘密。”
青衣人一甩皮鞭,楼妩月腿上留下一道血痕,她咬牙忍住。
青衣人催促了几次,见她依旧不言,甩手又是一鞭,伤痕沿着右臂一直延伸到她的脖颈上。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楼妩月身上衣衫已有多处血痕。
“卜汾!”一人从洞外朗声道。楼妩月抬首一望,是那个戴鬼面的炎溟使。
卜香主见到主上,忙道:“尊使,属下正在逼迫这魔宫的小妮子招供。”炎溟使摆手道:“卜香主辛苦了,本使想单独讯问她。”卜香主很快将长鞭托交给他,识相地退离。
炎溟使走近楼妩月,抬起她的下巴,见到她脸上的伤痕,摇头怜惜道:“花容受损,真是可惜。姑娘是囚徒,何苦如此咬紧牙关呢?”他的声音清冷沧桑,似乎不是个年轻人。
楼妩月挑起眉稍:“阁下滥用私刑,反倒有理了?”
“有人在山麓义庄里屋点燃了引虫香,这是绮罗宫联络的暗讯。本教的夜虫蛾,可是专门对付这种鬼蜮伎俩的。我们怀疑姑娘与那个撒飞虫逃逸的黑衣人,均是绮罗宫人。推测你先受范启要挟,继而唤来同伴与我们交手。你如何解释?”
楼妩月心里惦记着范启的解药,冷然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如何回答?”
炎溟使缓缓道:“那就先问你知道的。你那晚与同门行刺柏椿龄,是不是奉了绮罗宫主的命令,破坏我派与其结盟?”
楼妩月忆起与他在九霄山庄那夜交手一事,侧脸无言,炎溟使忽然说:“此等行为卑劣者,姑娘若提起他也怕脏了舌头不是?”她杏眼圆睁,不豫道:“不准你侮辱他!”
炎溟使轻蔑道:“啧,看来金楼颢果真是令师。”
楼妩月扬眉道:“家师要是在此,绝不轻饶你这出言不逊的恶徒!”
他似乎不以为然:“骂我恶徒?哼,你所尊重的人,不过是一个披着光鲜画皮的阴险小人。”
她颦眉道:“你凭什么这么说?这几年,绮罗宫对黄河灾民仗义疏财的事早已传遍中原武林,家师的人品毋庸置疑。”
炎溟使轻蔑道:“金楼颢不过是个假借正义之名故作姿态、蒙蔽人心的骗子!他铸下某些卑劣罪行后全身而退,却让受害人背负枷锁多年,恐怕他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楼妩月冷笑道:“你刚才的话不过是一面之辞,有何证据?”
炎溟使目光冷厉道:“二十年前,金楼颢对我教的雪圣女始乱终弃,最终害她惨死。”
他的目光里既有怨毒,又含悲愤。
楼妩月闻之微微一颤,悠悠道:“正邪不两立,我师父行事素来光明磊落。雪圣女八成是自食恶果,你的污蔑之词留着骗别人吧。”
炎溟使闻言,藏在面具后的脸顿时阴沉如铁,紧握的指节咔咔作响。
“啪——!”他挥起右掌,狠狠掼在她的左脸上。
楼妩月半张俏脸立即红肿起来,嘴角随即流出一丝血渍。
炎溟使眼底闪过锐色,一字字道:“知道口不择言的后果了吧?”
楼妩月抬首迎上他的目光,轻蔑道:“摒弃正义与人心,靠刑罚杀戮来逼人屈服,不过是豺狼行径。”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又是你那伪善师父教的吧。”炎溟使冷笑道,“他策划训练门中弟子以美色卖艺换取情报,不是龌龊的行径吗?绮罗宫被这种人统管,可想而知已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楼妩月摇头道:“家师一向秉正宽仁,不用你挑拨离间!正是你们东溟教近年借海船营运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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