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东搬走以后,“狗窝”里剩下的两名成员丁健一与老林顿时感到了某种缺失。这种缺失感的具体构成是艾东的大嗓门、随处乱丢的臭袜子、偶尔的呼噜磨牙声,和老大哥式的古道热肠以及管家公式的总揽“狗窝”对外事务。丁健一和老林都感到心里空落落的。这种空落感,恐怕老林比丁健一感受得要更为深刻。尽管丁健一与艾东是相识多年的大学同学,但丁健一的世界更宽广一些,经常是忙到晚间才打道回府,而相对来说更多时间驻守在“狗窝”里的老林与艾东的情感交集度就比丁健一要高很多。这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已经在北京漂了六年,换过无数工作与出租屋。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他心中那个一直在燃烧着的文学梦。他是多么渴望成为一个专职写作的作家。尽管这个职业在当今的经济社会中早已不再时髦不再炫目,甚至在三十年不变的稿酬标准下已经沦为与贫穷为伍的职业,似乎真正切合了从古至今对这类操笔为文之人的蔑称“穷酸”……
但是在老林的心目中,这个他从小就向往并且一直在矢志不渝追求的理想从来不曾失色。大学期间,他就曾在全国各类报刊上发表了上百篇文章,成为全班乃至全系人尽皆知的才子。这大大地激发了他的创造欲,当时的他已不满足仅仅书写由青春心绪与悸动情愫构成的华丽却空幻的青春美文,他开始向他认为更有意义更具分量的领域进发。他的最高理想是,在三十岁之前,出版一部反映当代青年的理想、追求、迷茫、痛苦的真正有血有肉有汗有泪的小说!
他一直为此而努力着。
这个崇高的理想使这个南方小城的青年显得与当今的社会生活有些脱节甚至格格不入。与他以往的同租经历比较,丁健一与艾东要算是相处最为融洽的同居室友了,小小的出租屋大家相处甚欢,都有点家的感觉了。尤其是心无城府和待人诚厚的艾东,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关于艾东留下的床位问题,丁健一和老林进行了紧张磋商。一则他们都对艾东盲目同居并不看好,认为这不过是两个人一时的心血来潮,对未来的情感走向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规划。不是有句歌词吗,相爱容易相处太难,相爱的时候固然是花好月好皆大欢喜,不能够解决实际生活问题,很多个性的不调和都会被爱的温情所暂时掩盖,一旦生活在一起往往便会图穷匕见。所以他们觉得,说不定哪天艾东就会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二则,一直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彼此生活习惯已经融合,要是一个品行不端或者性情乖戾的人进来,那无异于“引狼入室”,弄得大家都过不好日子。尤其是老林要写作,对环境与同租者的素质要求比较高。所以,综上所述,丁健一与老林拿出最后决议:保持现状!他们找来房主和他谈判,请他不要再另找租客,由丁健一和老林两人每月各出一百元,权当弥补艾东退租的损失。他们和房主一直相处得不错,是从来不拖欠房租、从来不惹是生非的良好租客。房主岁数不大,有些豪爽之气,被他们一口一个大哥叫着,也就痛痛快快答应下来。
已经到了黄昏,但天气并没有凉快下来。在小月河公寓的天台上,丁健一和夏妍趴在水泥隔离墙上,并肩眺望远方的风景。
夏妍她们的房间在顶层,一到夏天就很难捱了。薄薄的房顶被晒透了,到了晚上,建筑物将整整一个酷暑天里吸取的热力统统释放出来,热得一塌糊涂。所以,住在顶层的年轻人,晚间一般都喜欢聚集在楼顶上消暑,他们打牌聊天,一直要消磨到很晚暑气消退时才会下去睡觉。
天台上晚风微微,比呆在燠热不堪的房间里要惬意多了。当然,副作用也不是没有,最讨厌的就是蚊虫大举进攻。整个天台上,话声、笑声和噼里啪啦手掌拍打在ròu_tǐ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低低的咒骂声,汇合成小月河公寓天台交响曲。
丁健一在附近的市场上买了两个西瓜给夏妍送过来。他的租住房是在二楼的背阴处,冬日阴寒,采暖期前后人呆在里面像被浸在冷水中一般。但到了夏天,区位优势就凸显出来,比苦夏难挨的楼顶好过许多。所以每逢赤日炎炎的盛暑天气,丁健一就格外心疼自己的女友,但除了送些消暑的西瓜绿豆,陪她在楼顶上消磨晚间时光,他没有其他办法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两个人肩并肩趴在隔离墙上。一件无袖柠檬黄紧身小t恤配白色超短裙,这样明艳跳脱的色彩也只有青春韶华的女孩压得住场,显得清新可人。晚风过处,将夏妍刚洗过的长发丝丝吹起,飘溢着洗发水的清香。丁健一深吸口气,感到心旷神怡。他是白色t恤,牛仔短裤配蓝白色板鞋,清爽的大学男生装束。他们像一对璧人,走到哪里便会吸引无数惊羡爱悦的目光。
夏妍,咱不住这儿了,换个地方吧。丁健一真的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夏妍吃哪怕一点点苦。
为什么啊?夏妍好看的杏眼一下子瞪圆了。
这里夏天太难熬了啊,看你天天这样蒸桑拿,我心里好受啊?
夏妍望着他,莞尔一笑,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没事的,多出出汗排毒,还能减肥呢,多少富婆都得花钱去健身馆养生厅才能享受,我这天天免费蒸,多划算!
夏妍越是懂事,丁健一心里越是不好受,他翻起胳膊握住夏妍的手。找个凉快一点的房子吧,每月也就多两百块钱,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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